对着傅燕云和傅西凉,李白蕖说的是家里最近不太平,总有人装神弄鬼的捣乱,但这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何人,却是始终找不出。先前他已经报过巡捕,可是家里一没死人二没失窃,追究起来几乎可以算作是没出事,所以巡捕来了两趟就不再来了。
两个姓傅的都认为李家是有人在心怀叵测的做恶作剧,这自然算不得什么凶险的案子。故而这天早上,傅西凉起来之后,很坦然的便要往李家去。二霞问他:“李先生管不管午饭?中午是做好了等着你,还是我把饭给你送去?”
傅西凉被她问得一怔:“他家不至于让我饿着吧?”
“难讲,上次你去薛家,不就是中午特地跑回来吃的吗?”
傅西凉略一沉吟:“算了吧,别等我,也不用给我送饭,如果李家不管饭,我就去下馆子。”
二霞答应下来,正好院门外响了汽车喇叭,正是李家的汽车来接他了。
他出门上车,一坐下来就后了悔——旁边是傅燕云。
傅燕云向他慢慢的一点头,眼神和语气都像是在万牲园逗猴子:“早上好呀,弟弟。”
傅西凉扭开脸,对着车窗低声答道:“我不是你弟弟。”
傅燕云“嗤”的一笑,停了一会儿,又开了口:“建邺和江宁是不是已经回上海去了?知不知道他们和京华最后是怎么分的钱?”
“不知道。”
“说是一人至少弄了十万?”
傅西凉不回答。
“弟弟,你看你,照说傅家财产的大头都应该归你才对,结果你有事不同我商量,遇事又不肯向我求援,最后落到了这样穷困潦倒的境地,真是令我叹息。”
“你快要乐死了吧?”
傅燕云很轻的笑了两小声:“倒也没有。”
汽车在大街上飞驰,傅西凉沉默了良久,心里有个问题越膨越大,终于胀得他忍不住主动开了口:“你怎么想起做侦探了?”
傅燕云扭头看他:“问我啊?”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不是问你难道是问狗?”
前方汽车夫听傅西凉将自己开除人籍,暗暗翻了个白眼。而傅燕云答道:“我是想要借着这个职业的便利,调查一些事情——我自己的事情。”
傅西凉终于找到了机会,转过脸来面对了他,要用最毒辣的语言刺伤对方的心灵:“调查你亲爹亲娘为什么会在自己家里被人乱刀砍死?”
哪知傅燕云面不改色:“对啊,弟弟,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嘛,不枉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没有白白的照顾你,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
“去你娘的,你哪里照顾过我?”傅西凉继续说毒辣话:“再说那又有什么可调查的?死都死了,骨头都变成土了。”
“唉,闲着也是闲着,不妨查着试试。”他盯着傅西凉:“要不然我也没什么事做,你知道,咱们爸爸生前对我特别偏爱,提前派了一注财产给我。我若是计划得好,此生大概都是衣食无忧,如此每天饱食终日,不免精神空虚,想要找些事情做。不像弟弟你,手停口停,虽然辛苦一点,但是体会不到这一方面的痛苦,也不能不说是一种安乐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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