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看了几遍,又对比王雨琦的照片,姜北找到了那处极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王雨琦的照片是个远镜头,身后是堵雪白的墙,没有多余的东西,窗也没有,衬得沙发旁的27号标牌有些多余。但27号拍的是一滩碎玻璃,从溅落痕迹看,是从高处垂直落下的,不少玻璃渣还卡在地脚线里。
一堵干干净净的墙能有什么东西掉落?
姜北抬眼看见对面墙上挂了幅万马奔腾图,玻璃画框正折射出细碎的光。
——是画,墙上的画不见了。
“你好,”这时有人进了办公室,来者是个中年男人,鬓染银霜,双目炯炯,生了张国字脸,说话也是一板一眼。
“我是清河区分局刑警大队队长刘霆风,也是薮春中学案的经办人。”
撇开警衔不谈,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眼前这位大队长都是长辈。姜北起身同他握手:“市局刑警支队姜北。”
第11章 巧合。
“我知道你。”
刘霆风不看桌上散落的侦查卷,也不问是什么事,只用他挺直的腰板以及毫不避讳的目光给了姜北答复——我行的端坐的正,我的调查没问题。
他像长辈一样拍着姜北肩膀,说:“我和你师傅以前是同事,就是市局刑警支队正队长许正元,我俩二十多年前在这片儿抓扒手。他跟我提过你,我很久没见过他了,老许最近怎么样?”
师傅的故人,姜北不好怠慢,老实说:“病退了。”
“这样阿。你坐,别站着。”刘霆风身上有种岁月打磨出来的从容不迫,恰到好处的威仪有几分像他的老故人许正元,让姜北感到亲切。
“当年我和老许都还年轻,年轻人总想往高处爬,他就去了市局,但这破地方总要有人守着,我没去。老许爬得比我高比我快,可退得也比我早,”刘霆风摇头笑道,像在感慨岁月无情,“我听人说了,你来是想问我六年前的案子,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姜北想,现场勘查出了那么大个漏洞,刘霆风做刑警二十几年,不可能没发现,除非有人故意隐瞒。
他把现勘照片推到刘霆风面前,手指点了点:“这里少了一幅画。物品清单虽然能和现勘照片对上,但27号标牌的碎玻璃从哪儿来的,这是个疑点。”
意外的,有人在质疑当年的调查是否规范时,刘霆风既没发火也没表现出惊讶,反而长舒一口气,随后才说:“我不绕弯子,这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孙一航。作案工具上的指纹,他遗落在画室的钥匙,甚至我们在查王雨琦的聊天记录时,孙一航跟王雨琦的对话也冲满戾气,尽管他不承认。他当时骂了我好久,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他这样骂,我也在想,孙一航到底是不是无辜的?我又带人复勘,结果还是指向孙一航,再加上有个孩子指认他,最后他自己也写了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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