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她才加了速,跑在我前面一点距离,带着我在雨中奔跑。
但我却不跑了,忽的停住,她的手臂被用力地往回带了一下,然后她也停住了。
暴雨不歇,模糊了视线。
我向子星近了一步,这个夏日的汗渍、泪意以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全在这场暴雨中混为一股巨大的洪流,从身上被不停地冲刷带走,渗入沙土,流入大海,仿佛决意不留一丝痕迹。
淋漓的雨水挂在子星的脸庞上,使她的双眉紧紧地皱起,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不说一句。
我双手捧住她的脸颊,拂去那些湿透贴着的碎发,吻了上去。
整个时空,都在砸落在海面的暴雨声中,完全安静了下来。
子星圈紧了我,甚至有些过于用力,像是将我碾入她的躯体,我们在暴雨中的拥吻,比任何一次亲密,都更为激荡、热烈、绵长,像是进行一场即将来临的告别。
这个深吻,持续到——
回了公寓,刚关上门,子星便将我压在了门板上,湿漉漉的雨水不停地从衣角上滴落,在门边处积了好大一滩。
子星一边吻着我的下颌线,一边轻扶着我的腰,带入了一侧的浴室,掀起我的衣裳、解开排扣,褪去一切遮掩。
昏黄浴灯下,是彼此完美无瑕的胴体,是赤粿的坦诚,坦诚的赤粿。
她在水流里,用指尖轻触,描摹着我瘦削的肩骨,浑圆的月匈晕,平坦的小腹,以及我独属于她的一切。
那一夜,爱如暴雨。
我们几乎彻夜而疯狂地无数次索要彼此,直到精疲力竭,长灯将灭。
骤雨下了几乎整夜,大约凌晨五点才歇。
子星疲累地睡着了,背上几道猩红抓痕隐约渗着血色,我随意搭着她那件半透明长袖衬衫,侧卧在露台上的那张躺椅上,凝望这暴雨后的海天交际,兀自独酌饮啜。
天空的靛蓝中,泛着一抹鱼肚白。海与天,终究不是颜色相同的蓝。
只有倒过来的天空,没有倒过去的海。
海天交际之处,氤氲着一丝不真切的水雾。
我想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
我想着,便拎起酒瓶子下了台阶走去,脚下的细沙,似乎在经历一场暴雨之后,更加夯实,只留下浅浅的一路脚印。
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想触手抚上那痕海天交线。
海水逐渐漫过了足尖,漫过了脚踝,漫过了腰际,漫过了月匈口,漫在了那行小字的地方,呼吸仿佛有了些压迫感。
“乔。”
我意识迷离地回望,子星站在海浪拍岸的边缘,身着一袭白净的睡裙,在钴蓝色的淡淡晓雾中,唯美得像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这朵栀子花落进了水里,渐渐向我漂浮而来。
半悬在海水中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支撑点,在深海里浮沉,却总是碰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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