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星背对着我,仍旧安然地侧睡着,瘦削的背影均匀地起伏着,薄毯横披在她的腰际,睡裙的肩带滑落了,隐在散在洁白枕头上的乌发之中,淡淡月色映在她粿露在外,细腻如脂的肌肤上,纯粹得犹如画中的一朵睡莲。
静静地望了一会,我才轻手轻脚地进去,还是服了一片安眠药,悄然地躺回床的另一侧,规律拍打着的海浪声,终是卷着一股疲倦的困意,向我漫漫袭来……
那个女人交错地伫立在半透明涌动的浪潮里,手臂微曲着插入外衣的口袋中,正沉静地望着我,画面虚幻且极度不真实。
这肯定又是梦。
我目眦欲裂,全身像浸透了水的海绵,湿漉漉的,呼吸沉重。
我挣扎着,终于擦着嗓子,艰难地动了动嘴皮子,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你是谁?”
不知是她并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还是假意忽略。
她的声音似乎尽量保持温婉,听起来却还是如机械一般:
“你病了。”
我病了?是……是什么病?
这个问题还旋在脑子里的时候,她已经走近一步,拿走了我身旁的空酒瓶子,握在手里轻轻晃了晃,示意说:“酗酒,是病。南乔,如果要摆脱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戒断酗酒是第一步。”
我心下一惊,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一个梦中的幻影,就凭反复地出现,就会知道我的真实名字吗?
什么不真实的感觉?
震惊思索之间,她已然起意离开,只不过一顿,回头又说:“如果真的很难入睡,可以适量服用安神助眠的药物。不过,还是尽量克制一些吧。”
说完,那个女人的身影,连同虚幻一般的海浪,如灯灭般瞬间消逝,隐入无边的黑暗。
别走……
我还没弄清楚你到底是谁,这一切都越来越古怪诡异……
紧接着,便感觉一股强烈的光线,刺照着眼睛,逼迫着我的意识清醒过来。
我皱着眉眼,抬手挡了挡那道强光,才勉力睁开双眼,透过指间的光晕,观察着四周。
强烈的日光堪堪照在床沿边上,远处的海鸥长鸣几瞬,人声隐隐嬉笑着,纯白的天花板,以及空气中潮湿的海风咸味,身处何处的恍然感才渐渐落实下来。
“终于醒啦?”
子星穿着一件半透明的长袖衬衫,袖子随意地卷在手肘处,扣子在胸前搭了两颗,里头隐约可见一袭黑色的抹胸,头发抓成清爽的一束,低低地扎着。
她端着一杯手冲咖啡,走近我身旁,坐在了床边,将那杯咖啡置在了床头柜上,然后用手撩去了我眼前的碎发。
我仍有些迷糊,半撑起身子,问:“现在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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