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雪。”漼时宜回过神来,微微仰头看他,在心里轻声道:也看你。
“你总是喜欢看下雪,尤其喜欢在屋顶上。”周生辰与漼时宜比肩而站,陪她一起看着院子里的雪。
“我喜欢下雪,因为到了冬天,王军就会回来,我喜欢站在屋顶上看雪,因为想站得高一些,看得远一些,这样王军的军旗出现时,我便能早点看到,知道师父回来了。”
周生辰看向漼时宜,女子的侧颜娇美如花,她看着远处,长长的睫毛下目光悠远蕴然,嘴角噙笑,温暖而满足。
原来她并不是喜欢看雪,她只是在盼着他回来。
在王府的岁岁年年,那个小小的身影,总是在翘首期盼着,站在阁楼上目送他离开,站在屋顶上等待他归来。
“王军只有捷报,师父一定会回来。”漼时宜看向周生辰。
周生辰从漼时宜似水潋滟的眸中,看到了自己,一生两世,恍如昨日。
曾经答应过她的事,王军只有捷报,南辰王做到了,但是周生辰却没有再回来,永远等不到他的小十一,珠沉玉碎,香消玉殒。
漼时宜在周生辰的眼底又看见了那一抹痛色,他在想什么,他在难过什么。
“一定会回来。”周生辰重复着漼时宜的话,是回答她,也是回答自己。
“师父先喝点热茶吧。”漼时宜拉着周生辰的衣袖,将他拉进屋子里坐下,茶烹得刚好,看来她仍旧是一直煮着水,凉了便换掉,如往常一样。
“除夕夜没能陪你阿娘守岁,三娘子可有责备?”周生辰啜一口热茶,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日在漼府情动失了分寸,竟答应了她来宫中守岁。
“不曾,阿娘说师父少时离京,多年未曾在中州过除夕了,今日师兄师姐们都需在军营与将士同庆,师父身边也该有王府家人陪着。”漼时宜笑吟吟地回答,其实她当时是心有惴惴地去问三娘子,没想到阿娘竟然答应得如此痛快。
周生辰闻言,低头浅笑。
“师父笑什么?”漼时宜不解。
“没什么,把花椒酒倒上吧,今宵难得,多饮几杯。”
漼时宜闻言将花椒酒取了出来,“早就备好了,就等着师父呢,明日初一,师父可有要紧事要处理?”
周生辰思忖了一下,“倒没什么要紧事,你有事情?”
“弟子没有,既然师父明日无事,不妨今夜不醉不归。”漼时宜狡黠一笑。
“你这是要灌我酒?”周生辰微微挑眉。
“弟子不敢。”漼时宜嘴上说着不敢,心道上次军中酒醉后来也不知道自己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这么多年来只有自己喝醉却没见过师父喝醉了什么样。
“我在陛下那里已经饮了不少,你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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