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景最是磨人,初看时尽是被这白茫茫的一片吓到,只觉敬慕,看的久了不免觉出一份张惶凄凉来。
夏田寿打开了窗,一股子雪特有的稀薄的冷冽感扑面而来。
顾澈凑近了些,向窗外望了望,姜桂瞧见,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张望。
他又搓了搓冻僵的手,深吸了口气,笑说:“北京的雪很妙,看不见有花,但总觉得闻得到梅香。
夏田寿跟着笑了下,眼看着雪花飘了进来,他抱开了窗边的一摞书,最上面的是一本《稼轩词集》,他忽而便想到了个中佳句,便道:“着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顾澈愣了下,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叹道:“应时应景,好词!”
“咏梅词太多,只有他咏人,确实是好词。”
姜桂这才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道:“你们文人咬文嚼字就是不同,含蓄。”
三人正笑作一团,忽然外面来了人,将门拍得咯吱作响,姜桂忙不迭站定去开门。
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胡昌。
他走时没有戴帽,此时雪落了满头,连眉毛也染了些白。他站在门外拍了拍衣服,抖落了一片雪,随后迈进屋里,木门又紧紧关上。
顾澈从茶壶里倒了杯水递给他,道:“老师先暖暖,还热着。”
“国会那边什么情况?”夏田寿先一步问。
胡昌捏着瓷杯的手收紧了些,道:“我们猜的没错,短短一夜,大批的电报发往国会,尽是各地的都督和军阀,报中严厉斥责了国会专权,无一不在赞同总统另立新法。”
姜桂:“那国会的态度呢?”
“自然是极力反对,但我们也需要做好百姓的工作,你们这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夏田寿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一摞稿件,道:“天一亮就送去刊印。”
胡昌点了点头,看到顾澈拧着眉沉思,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在想什么?”
他回了神,隐隐有些不安,道:“总统自然比我们更知道国会的意见,可他既然提出另立新法的要求,又不顾国会阻挠利用兵权压制,他不怕人民有异议吗?”
“照你的意思,总统必定留了后手?”姜桂问。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不安心。”
胡昌又拎起来桌上的烟,掏了根出来,又瞧见众人神色倦怠,他手指微动将烟塞了回去,道:“行了,不管总统怎么做,我们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大家快歇会,什么事等天亮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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