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时代的新星不该在还没有闪耀于广袤星空时就宣告陨落的。如果是那样,那该是多么让人感到悲哀的一件事啊。
但陈目夷不会说假话。而且李德也明白,这不过是当日在高唐城墙时,田昌意与他约定的一种实现。
当日田昌意与他说过:若是到时候我还有个全尸,你就将我背出来,给公主殿下看看好了。
在和魏国的战事结束之后,他一度忘记,以为这仅是玩笑话,及后来来临淄,他心中对此又有了隐隐的感触。
不如说他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了。
所以李德在听到陈目夷的吩咐时,虽然无比震惊,却并没有表示出太多的疑问。
拍马出临淄,是当日就成行的事情。幸好陈目夷也知晓他这个侍卫亲军司的指挥使更多的还是个花架子,虽说这些日子也磨练武艺,但天赋不好,早年的身子骨又早就定了型,武艺一途现在来说也就是勉强入了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能够打赢几个地痞流氓,真要单骑到邯郸,命都不知道是要丢到哪里的荒郊野外了,便指了黄邵与他同行。
李德和黄邵打过几次照面,对这位还是很有好感的。
和他这个花架子不一样,黄邵是实打实地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过了齐王田朝的眼,又过了宗伯府的检验,能够在一众祭师中为陈目夷出面鞍前马后的高手。
一路上吃喝就没费过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绿林好汉的行径,李德也算是品尝了人生的头一回,因为来去耗费时间不短,经历的事项又都是新鲜,杂乱甚多,这边他也就不多讲了。
就记得从齐地至赵地时,看那正肃凌然的赵国城池和足可蔽日的旌旗,他很是恭恭敬敬地问黄邵:“不知道是要如何过去,黄统制可为我指点一二?”
两军交战,赵人是不可能放行的。
“指点什么?”黄邵看着那高不过齐国王宫宫墙的赵城城墙,腰下剑拔出又压下了十数回,“赵都头已经入主邯郸,我们不该是讨个彩头过去吗?”
“什么?”
“我去杀了赵军守将,你趁着那副将整军之时,率军攻城。”黄邵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黑布蒙上了面,颇有点刺客的样子,“以城中大火飞烟为号。”
李德目瞪口呆。
此时已经登上赵王位的赵都头,按他的说法,他现下是赵王赵都,虽然是流民根本没有姓名这种东西,但已经做了一国君主,自己要取,就是天王老子也碍不着他什么事,他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出身,取名字时也都是怎么简单方便就怎么简单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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