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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阒黑幽软的两道眸光,就这样一瞬不瞬瞧着她,笃定了她会回头,会关切地询问他。

这副模样她见过很多。

外人眼里清冷倨傲、商业手段诡谲多变的商俞。结婚一年半以来,在她面前,刻意为之的可怜柔弱,是始终如一的路数。

孟朝茉也吃这套,随他拿捏自己的心。

放在平常,听到他在里面不舒服呕吐的声音,早该扔下平板,连拖鞋也来不及趿,飞奔冲进卫生间查看他的情况。

但今天截然不同。

所以,商大少爷在这个家里最渴求的关切没了,连澡也暂时不顾洗,压抑着洁癖,就坐下来索要妻子的关注度了。

听到她问,他揽抱住孟朝茉的腰,上半身如同拆卸尽力劲,软绵绵倒向她,侧枕在她大腿上的脑袋闷闷不动有两分钟。

孟朝茉没听到回答,丢下平板,指尖去顺他的头发,放柔了声音再问道:喝酒喝多了?

嗯,商俞终于抬起头,胃里难受死了。

乌青的眉皱起,凌厉的眉峰被挑起的眉头牵顺,整个人比平日更加温顺。

孟朝茉看不懂他。

她出神的这几秒,商俞骤然心慌。

他整个人束裹住她清瘦的身体,脸颊埋在她腹部,嗓音沉闷、潮湿:朝朝,我难受。

像是使出浑身解数招惹主人的宠物。

叠字的称呼,是他撒娇卖惨时惯用的伎俩,屡次奏效。这次也不例外

怀里的孟朝茉有起身的趋势,他松开手,展眉露笑,预备像以往那样跟随其后,听她数落、享受她煮的解酒汤。

但孟朝茉却只是手肘撑在床沿,另只手探去拉开床边的柜子,抽出一盒东西,利落地扔在他手里。

目光落入他眼中半瞬旋即挪开,不咸不淡地抛下句:吃三粒,解酒的。

说完重拾起平板,划开刚刚没看完的新闻。

商俞垂眸,压片糖果四字落入眼底。

简短干脆,如同她今晚的态度。

很显然,他不是一盒冷冰冰的解酒糖果能打发的,指腹捏紧纸盒,变形的纸盒发出刺啦的声音,最后他将盒子原封不动丢在柜面上,起身朝浴室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浴室门阖上,孟朝茉才抬起眼睫,视线落在那盒变了形的压片糖果上。

她清晰地记得,里面剩最后三颗。

她昨晚拆下三颗咀嚼入腹时,还在想今天得再添置上几盒备用,毕竟她偶尔也有不得不赴的应酬,喝酒不可避免。但她对自己更多是敷衍了事,没有养成依靠解酒汤的习惯,嚼三颗糖就行了。

比起商俞,她更糙点儿。

商俞不满的缘由,她当然门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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