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字手册上的孟陶陶署名是仅次于前几个字后学的,这个名字深深印入了活在柴米油盐中的人们心中。他们三两聚集着去了贡院门外看榜,瞧见头名那熟悉的三个字后,有人哽咽着扑通跪倒,孟先生啊,孟先生值得!
孟先生和往来居的善名引着这一次会试再次为人所知,受了恩惠的男女们被人问起,总要滔滔不绝地说起码一刻钟。上一个寒冬已经过去,但他们无法忘怀,寒冬腊月里,一碗热汤和一个认字的机会,就是他们改变命运的桥梁。
新轮到来夜校教书的书院小夫子听说了这事,对着同样坐在下面听课的往来居伙计羞涩地笑起,手中薄薄的书本沉甸甸的,她轻声道,今天我们学的是
会元名字一出,京城对这位新人的关注炙手可热,就好像从天上冒出来忽然被秦学士选为学生似的,过去如何,全不知晓。这样的神秘增加了人们的好奇心,直到有人想起当年云越忻州的孟知府,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当年孟知府独女杜昕然的小三元事迹不少人还记得,如今又有了解元会元两项,有人猜测只要孟陶陶殿试不出大错,就会成全她这个开国以来第二个连中六元。一时间,提起杜文山的过去的人也变多了。
敬文二十一年的春闱便是在人们看好戏的期待中结束的,代天子开科的江衡云身上仍是被过去帝王强行赋予的看起来并不吉利的黑红朝服,但身上威势深重,甚至比金碧辉煌的大殿还有气势。学子们当日答卷结束,四月初一传胪唱名,寒窗苦读多年的举子们早早被领着守在了殿外,以会试榜单顺序站定,不时交换眼神,紧张又期待。
其中最为紧张的应是站在人数众多的男性举子里的女郎们,这第一年的并科考试,一路走来被嘲笑不自量力的声音实在太多,流连在她们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嘲弄和看轻,如今她们也在担心,是否真的会一场空。
直到
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传,状元孟陶陶,榜眼房世林,探花萧绮,入殿
站在第一位的孟陶陶轻轻一笑,提起袍子先跨入殿门,三人依次进门,被留在门外的杜旷盯着孟陶陶的背影,终是低下了头。
榜眼房世林是个不起眼的中年人,面容愁苦,两鬓斑白,应是在读书上吃了不少苦。而站在他左右的状元和探花正是青春年少,少女们骄傲美丽,眼神明亮。江衡云依次勉励几句,赐了服饰插花披红,由第三萧绮带头,三人正要退出殿外,一直神色淡淡的孟陶陶忽然一抖衣袍,跪在了殿中。
孟卿?
孟陶陶深深俯身,额头撞上金砖的十分响亮,臣孟陶陶,求殿下允臣代母与杜文山义绝。杜文山抛妻弃女,二娶正妻,忻州山难弃城而逃,此不忠不义之徒,请殿下明察。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殿内外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倒抽了一口气,在京城四起的流言此刻终于被当事人证实。孟知府死于忻州山难后的问责,虽然很快查清了事实也给了加封,但人却回不来了。她的女儿这么多年销声匿迹,丈夫杜文山在京城入赘乐安郡主府,虽有诟病,但无大责,没想到却被亲女于此日状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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