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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唯一的血脉。

但是世间唯有一样是不能强求的,是怎么都无法勉强的,是不能靠强硬的手段来争取的。

陆崇礼无声地看着儿子,看着他黑色的碎发垂在额间,遮住了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他便想,如果妻子在,这个事情她会怎么处理?

妻子是不是会走过去抱住儿子,给他哪怕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那他呢,或者他可以找庄助理过来,让他和儿子谈谈,他们到底是一个年纪,也许可以劝慰开导一番。

不过他在良久的沉默后,到底无声地关上了门,将那一室惨淡的灯光留给了孤零零的儿子。

他知道,他确实并不能做什么,儿子也不需要。

父辈的自以为是,只会让儿子感到心烦罢了。

陆崇礼一个人走在长廊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他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知道为什么了。

明天是白纸坊那个叫林望舒的小姑娘和雷家的婚礼。

所以在心爱的姑娘即将结婚的前夜,儿子一个人无声地守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啃噬着钻心的痛。

这确实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

有那么一刻,陆崇礼觉得自己没办法走下楼梯。

他不断地回想,回想起妻子的嘱咐,回想起过去经历的那些艰难,回想起这几年自己对儿子的疏忽。

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压下心中翻滚而上的挫败,到底是走出了西楼。

走出西楼的时候,他再次看到大门口的动静,好像已经惊动了哨兵。

他收敛了心神,肃着面容走过去。

哨兵正呵斥着门外的人,看门大爷没好气地说:都给你说了,这不是你随便能进的。

门外的姑娘哀求:我不进去,我等这里还不行吗?我就等着看看

陆崇礼听着,声音疏淡地问:这是怎么了?

那看门大爷一看是他,顿时恭敬了:陆同志,大半夜的,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她说要找

然而这个时候,林望舒已经认出来了。

她十六下乡,已经几年没见过陆崇礼了,不过好在他面目变化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林望舒喜出望外,忙道:陆伯伯,是我,你还记得我吗?你家住白纸坊时候,我们一个胡同的,我爸是林大靖,我妈是关彧馨!

陆崇礼听这话,怔了下。

他借着单位门前微弱的灯光,也辨认出来,确实是那个姑娘,那个爬山下河调皮捣蛋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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