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派出所的时候, 陆祉年保证金交了双倍, 但口头的敷衍硬是一句也没有。
云熹记得派出所门口, 钱志强梗着脖子, 被所长压着说了句,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这之后所长看向陆祉年,想让他多少也说两句,最后握个手,最好事情能两全其美地结束掉。
人都跟你道歉了,这位同学你好歹表个态吧。
可陆祉年掀了掀眼皮,对钱志强的话恍若未闻,也并不打算就此和解。
他冷淡点头,反手牵过云熹手腕往外走。
诶怎么就走了,你还没给人道歉呢
惊诧过后,所长的呼喊声顺着风声隐约传来。
没什么好抱歉的。
他脚步未停,高高瘦瘦的背影轮廓就此融入夜色,将喧嚷声尽数抛之身后。
却抓着云熹的右手没松过,从头到尾。
这个世界上和稀泥的人太多,人们仿佛见不得剑拔弩张之势,总想着劝人和好甚至原谅。
可道歉和解就意味着承认钱志强之前对云熹的辱骂与伤害。
所以没什么好道歉的。
真要有事
陆祉年心头轻哂,大不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晚风里,云熹紧张得手指都在微微颤动。
连前边的人倏然停下都没注意到,冷不丁撞上前边少年宽阔的肩背。
云熹摸着鼻子小声道,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陆祉年回头就看见她怔愣在原地,平日里扎的高马尾此刻披散在肩,细软的黑发被风吹得微微有些乱。
但他没多看,视线很快从云熹的脸移至她的脚上。
路灯光线下,女孩纤白的脚胡乱套了双室内拖鞋,看着就不那么合时宜。
一看就是急着跑出来,连鞋也没好好换。
难怪刚刚身后响起的踢踏声跟往日里不同,陆祉年眸中神色暗了暗,嗓音低沉道,脚疼吗?
风声太大,云熹有些没能听清,什么?
我背你。
陆祉年没再重复,而是稍俯下身,坦露出大片肩背淡声道,上来。
云熹有些犹豫,毕竟他才跟人打了架,虽然模样不像钱志强那样鼻青脸肿、尽显狼狈,但保不准身上哪里有伤。
她站在原地没动,没关系,我能走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陆祉年打横抱起,天旋地转中,云熹听见有人在她耳畔念了句,又不是抱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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