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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该预备请安了。婢女忍不住催促。

辽袖怔住了,面庞如皇窑产的孤品瓷器,雪白细腻,脆弱自矜,清瘦风流,一静默更生出易碎之美,弄得人手足无措。

无人知晓她心底已是一番涛澜汹涌。

她放眼望去,墙上的字画匾额,壁架上的古董清玩,一应家具金饰玉雕,窗外碗口大的瑞香花,无一样不熟悉。

这里不是淮王府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自己在宫里心疾复发,汗流不止,攒心地疼,疼得喊了一夜娘。

姑娘不能起迟呀,今夜很重要,您要求见淮王,若是他不答应,咱们就没活路了。婢女出声提醒。

淮王?这个称呼是陛下登基前的了。

自从淮王篡位为新帝,她随之入宫服侍,已有两年。

她竟然没有死于宫中,而是回到十五岁初入王府时。

辽袖顿时握住了婢女雪芽的手腕,眼角微红,又见到了一同长大的面孔。

她在宫中屡屡触怒陛下,甚至妄想逃掉,陛下以示惩戒,将她的贴身宫女一并打发去了乡下,那时她真是孤零零的一人。

雪芽不知姑娘为何有些异样,或许姑娘有些害怕。

入府这些日子,姑娘谨小慎微,生怕给人添麻烦,今夜也是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咬牙上。

毕竟姑娘要求见的,是京城那位出了名的年轻阎罗。

雪芽替她将腰带系上,浓绿缎面光滑,衬得腰肢纤弱,身段儿一等一的风流。

少女生得极美,五官胚子出挑得明艳妩媚,偏偏一双眼眸天真清纯,茫然神情,眸光盈盈流转间,勾人得浑然天成。

别说男子心猿意马,哪怕女儿家也挪不开眼。

雪芽叹了口气,一手扶住她颤抖的肩头。

姑娘腼腆,不愿给人惹事,可您是老祖宗接进来的表亲戚,淮王一定会见您一面的,若是他不管您,咱们再想办法,别怕。

辽袖点点头,推开门,她自然清楚今夜为何要求见淮王。

辽袖的母亲本是信国公府金枝玉叶的嫡小姐,没想到出了未婚先孕这桩丑闻。

母亲死也不肯启口父亲是谁,被信国公府族谱除名,扬言丢尽颜面,老死不相往来!

母亲孤身一人去乡下庄子生了她与弟弟,一对龙凤胎,没几年便去世了。

她永远记得母亲下葬那日,春雨淅沥,信国公府只来了一位曹姨妈。

她衣着显贵,雍容阔绰,嘴角噙着笑意,周遭没见识的农户诚惶诚恐,她对这场白事指手画脚,满面春风,不像来吊唁,倒像来耀武扬威。

正是这位曹姨妈,一得知辽袖及笄,立即自作主张定下一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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