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齐烟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铁链的前一秒,她的喉咙被一股大力狠狠扼住。
扼住她脖颈的手冰冷得不像是活人的手,丝毫没有留情,分明是想要一招将她置于死地。
对白川没有一点防备,齐烟猝不及防。她听见自己的颈椎骨在大掌下发出咔咔的响声,窒息感潮水般涌上来。
费力地仰起头,齐烟直直地看进白川的双眼,想要说些什么来唤起他的神智,却只徒劳地望见他空洞而冰冷的眸底。
突然的动作牵动了锁链,撕裂了本就不完好的皮肤,鲜血顺着新上涌出,一路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滴入身下的冰冷潭水。
还有他的手,明明已经那样虚弱冰冷,紧贴着自己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明显的颤抖,却依旧感觉不到痛一般,带着孤注一掷的恨意,想要致靠近自己的威胁于死地。
她不是不能挣脱他。对齐烟来说,此刻的白川已然是强弩之末,她只要强硬一点,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拔出锁链,便可以立刻将他带走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至少可以离开苓苍宗。
可她不想。
他受了太多的苦。她不想让他连有一天遇到获救的可能时都是苦的。
当然她也不能就这样任由自己死在白川的手下。正当齐烟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唤起师尊的理智,让他能够认出自己时,钳制自己的手突然失了力气,软软地落了下去,垂在身侧。
再去看白川,他的头又垂了下去,散乱的长发重新遮挡住了双眼,令人辨不清神情,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意识究竟是否清醒。
从白川突然发难到齐烟重新获得呼吸的自由,似乎很长,又其实只经过了短短的一瞬。时间已经不允许齐烟再去思考更多,饶是她再小心,那铁链在被贯穿的伤口中摩擦,每动一寸都在搅动血肉,带来剧烈的疼痛,看得齐烟恨不得以身代之。
白川松了手后便恢复了之前那般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像突然就失了生机,无论那玄铁链带来怎样的疼痛,都没有一点反应,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破布娃娃。
其实白川的意识是清醒的。从齐烟一开始闯入禁地开始。
失了灵力使得他一开始并不能很好地辨清来者究竟为何人,唯有石壁传来的细微震动带来来者孤身一人的讯息。
大概是苓苍宗现在的宗主又来□□折磨自己了吧。没有人知道真正应该成为宗主的人被关在最深的禁地,而一个凶手,一个冒牌货不仅摇身一变包装成了正义的化身,还会在受到不痛快的事情时对禁地中之人施行残忍的暴行。
尽管白川失了绝大部分力量,可三长老对他依然保留忌惮,每次来看望他都保持着距离,只敢隔着数丈之远挥舞长鞭。
今日不知怎的,竟是离他这么近,近到他一伸手便能扼住对方的脖子。
常年寒气的侵袭消耗着他的身体,使他的神智已经不能时刻保持十分清醒。直到纤细的脖颈落入自己的掌中,白川才发现,自己似乎认错了人。
这不是自己那个百年前下了山的徒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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