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綦一听顿时脱口而出:你想造反啊?!
随即又在柳怀瑾眼里的警告中闭了嘴。
南方田多,为了军备征战赋税也多,不少农民活不下去买了地,十户人家有九户都是空的。
这几年那地方出现了不少起义军,红旗的白旗的。
虽然一直被镇压,总有源源不断又冒出来的,星星之火燃了遍地。
罗綦心里头突然有点儿不得劲,问:罗小阮怎么办?你舍得?
这句话说到了柳怀瑾心坎儿上,她沉默了半晌,对罗綦恭敬作揖道:劳烦七娘多多照顾他
呵,到时候他势利眼的娘把他买到富贵人家做小君我可不管。
柳怀瑾失笑出声,罗綦也跟着笑了出来,冲淡了离愁别绪。
就算是世道艰难,没到那程度没有几个人愿意背井离乡,所以柳怀瑾并不会问其她几个人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
就算是罗綦这样没什么牵挂的,最多也没出过罗家村方圆几十里地。
没过几天柳怀瑾真就背着个包袱走了,只留下了她的破旧铺盖。
她老娘气得直接跑到罗綦家门前破口大骂,指责是她带坏了她女儿,最后一口气没上来被家里人抬了回去。
少了个人,日子还是往前过。
罗綦养伤的那几天除了平时相熟几个姐妹,她亲二姐也过来瞧了一眼。
都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们家孩子多养不活,只留了一两个在家,几个小的都给赶了出去自生自灭,如今就剩罗綦一个活得还算个人样儿。
打断骨连着筋的血脉,她和家里往来不多,但出个什么事儿通常都会互相照应着。
等罗綦好得差不多能下床,赶紧蹲在地上数了数家里剩余的粮食和钱。
省着点最多也就能吃七八天。
码头估摸着是回不去了,连郭万鼎她们几个都因为她受了排挤,比以前挣得还要少,得重新想个路子挣钱。
最近太平,被雇佣去当打手的活儿也没多少。
她琢磨着,突然有点儿后悔那天晚上为了贪一两银子给几个夜半上岸的娘们儿引路,要不是黑灯瞎火的她哪儿会给林世蕃那群窝囊废偷袭了后背。
罗綦先是在街上胡乱晃悠了两圈,后来还是决定干回老本行。
没了组织,她只能用比别人低的价儿偷码头的生意,给船客搬行李做向导挣几个子。
最近城里的北方人可越来越多了。
听村里的老人说今年是个寒冬,她怎么着也得新做两条棉被,省得长生老跟她抱怨冷。
冬至那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气好得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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