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重新舀出一勺送过去,李嬷嬷仍旧托起二太太的下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直到碗里的汤药见底,李嬷嬷收起浸满药汁的棉布,背过身去偷偷的擦眼泪。
从丫鬟手里接过绞湿的棉帕子,婉清细细的擦净二太太脸上及脖子上的药渍。等到丫鬟仆妇端着药碗及水盆离开,婉清再次握着二太太的手,贪恋的望着姨母的眉眼,她时不时的讲一些往事趣闻,企图能唤醒昏迷的姨母。
人世间往往事与愿违,又过了一天一夜,二太太依旧没有醒。太医及一众名医大夫围着商量了半天,最后含蓄的对来探望的大太太说:可先做些准备了。婉清一瞬间浑身冰凉,半个身子都木了。
老太太火速赶来,屋子里主子丫鬟乌压压围了个满满当当,大家心惊胆战的等着、守着。
谁知到半夜里,二太太竟说起胡话来,嗓音干哑凄厉,不停的叫嚷着:女儿,女儿,玥岚,玥岚。
老太太蹭一下站起来,年迈的身躯晃了晃,邹嬷嬷和大太太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大太太又忙道:快去喊张太医,让他们都来,都来瞧瞧弟妹是不是要醒了。门口守着的小丫头忙领命而去。
老二媳妇?老二媳妇?老太太坐在床前,枯瘦苍老的一双手紧紧握住二儿媳妇挥舞在半空的双手,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太医们原就守在角房里,不到一刻钟就赶来了,轮流望闻问切一番,却是个个分外难开口,领头的太医微叹口气摇了摇头。角落里的婉清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顾不得口舌是非,快走几步跪在床前,紧紧攥住姨母床上的被角。
大太太脸色有些不好,将军府从未对外宣称有表亲姑娘寄住在此,现在外人众多,苏婉清这样跑过去,岂不是要让他人妄加揣测,幸好苏婉清没有一口一个姨母往外喊。大太太扯起笑,向一众大夫解释道:自小服侍的丫头,情分自是比旁人多些。说着拭了拭眼角,好似感动哭了一般。
领头的太医知这句话是对他们说的,于是附和道:有情有义的忠仆!
婉清不置一词,只要让她守着姨母,说她什么都成。
一个时辰后,二太太终于安静下来,鼻间的气息都沉稳了许多,太医们和大夫们再次把脉后,更多的判断则是二太太已经油尽灯枯,如今这平稳的呼吸倒像是回光返照。但他们也不敢把话说死,只得含含糊糊过去,依旧去角房里守着。
老太太年纪大了撑不住,苍老的背深深弯着,大太太一直求道:母亲要千万保重身体,若您有个好歹,老爷怎能安心戍守边关,淑妃娘娘在宫里只怕也会寝食难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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