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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楼延钧也已经排查到了人选。

他查得事无巨细。

被他传唤过来的人楼知练也未隐瞒,很快便承认了。

楼知练承认了他帮忙桑枝出城,出府则是桑枝自己换了楼府丫鬟的衣服,拿的是办事的出行牌出去的。楼府一日里进进出出的办事丫鬟并不少,侍卫并曾怀疑。

桑枝只是搭坐了他出城办事的马车,但他并未想让桑枝一个人走,毕竟他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他把桑枝先安寄在江南的一座宅屋。桑枝却又自己跑了。

楼延钧听完后面沉如水。

但楼知练只是回:弟并未想隐瞒堂兄。弟和堂嫂不过萍水几面,堂嫂太苦,弟实在看不下去,才生了恻隐之心相助。堂兄执意想找回人,是为了将堂嫂继续拘束在府里,还是真的担忧她?若真的担忧,堂兄放手才是真的为堂嫂好。若堂嫂东躲西藏的,怕是连安身所都难。

楼延钧声寒凉。下去。

你都唤她一声堂嫂,我没有理由不找回她。

楼知练抿唇,但还是躬身离开。

*

长京入了夜来,极为漫长。

蓝宴光又来了一封信,信里头道了一江南水乡似有线索。

若是常人被外派出京,只为寻一平常女子,早已经不满怨愤。而蓝宴光的回信,字里行间,是欢愉和期待。

仿若他真的见到了人。比他还早,见到了他的人。

楼延钧做梦,梦见了水乡迤逦,梦见了人回眸浅笑,人白净柔软的脚丫,淌在清澈的溪水面里,溅起涟漪万千。

一双明媚含水的眸子,侧歪着脑袋,朝自己望过来。

梦中人红润饱满的唇瓣一启一合,似乎在喊着什么。

随着逐渐清楚的声音,是逐渐清晰的蓝宴光的身影。

宴光。桑枝笑喊。

楼延钧醒了,阴厉的眼沉得很,汗珠从那锋利冷峻的面孔滑下。

胸口悸动。

他又闭了眼,拧了拧眉心。

才发现自己攥着张字条睡着了。

书房的灯烛明亮而晃眼。

被揉皱又抚平的字条上,已快磨晕掉墨迹。

为何不再多写几字?

楼延钧眼深,仿佛盯着那字,就能看到写下这字的人。

会做这个梦,大抵是因为蓝宴光传来的信。

楼延钧将字条抚平,冷着脸,珍视地放进盒子里,与那断成半的簪子一同。

而蓝宴光的回信,他轻攥成了碎末,扔进了跳跃的烛火里,烧成灰烬。

*

苏水镇。

冬季。

风寒厉得很,刮在面上,都像刀子一般。

桑枝在木屋诞下了一子。

汪娘哭花了眼,因为是早产,几乎要了桑枝的半条命。汪娘给的接生,小崽子生出来皱巴巴,也不知像谁,不哭不闹。急坏了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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