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时,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正压低声音和邻座说话,云瑶好奇听了几句,都是些没头没尾的话,连不成文章,等她把手里茶杯放下,江稚鱼拉了她一下。
“诶,云瑶,你听说了吗?”
“什么?”
“听说高年级有个女孩子偷偷跑去投军,路上丢了!”
云瑶听了吃了一惊,江稚鱼最喜欢别人听她的话给出这种表情。转述起来也越发投入了。
原来那女孩子以要去学堂里替老师帮忙为由,偷偷收拾了一些细软就跑出了家,和几个同学一路搭列车北上,一心要去支援战局。
家中父母等到天黑也不见女儿回来,觉得奇怪,女儿是学校的干事,最近经常时不时的要去学校里忙些事务她们是知道的,但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来,她父亲找到学堂里去,见大门紧闭着,问门房的人,门房的人说,今天一天都没有人来过。
家里这才慌了,打电话去问那位老师,女老师听了也很诧异,她说自己半月前就从青州回了老家,最近根本没有叫学生到学校里去。
女老师连夜赶回来,陪着一同去了几位平日和那女孩子交好的学生家里,问了一圈才知道—好几个人都离家出走了。家里人都急疯了,四处奔走,找了许多地方,还报了警。
苦等了好多天,最后四个人只回来了叁个,原来才到了沧州,车上来了一群人,要挨个检查身份,像他们这样的学生肯定要被劝退,眼看着就要到了,他们不甘心,自知不好蒙混,趁着列车到了站,想着先下去,等避过检查,搭下一班车便是。就在这一上一下里,四人被人流冲散,等到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一验人数、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叁个人下一站下了车,急着赶回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几个人又在原地等了一天,还托人贴了告示,仍是无果,这才匆匆赶回了家。
至于那走失的女孩子,至今都下落不明。
她母亲现在精神都不好了,这么大的女儿,说没就没了,家里人承受不住,四处央告无门,只把责任怪到培成头上去,日日到学校里去闹,上面早早找了关系叫人去寻,却没有音讯,如今动荡,人人心里也都清楚,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听说做事情闹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是以为了防止再有这样的事情,怕担这样的责任,特需家里去签一份免责书才好。
云瑶近来日子平淡的很,江稚鱼学的绘声绘色,她听的津津有味。
两人又聊了好些话,大家嘻嘻闹闹的,又坐了好一会儿,天都擦黑了,她来的晚,有那些来得早的,早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江稚鱼晚上要去外祖家吃饭,她母亲到叶家来接她,她也走了,两天聊了半下午,怪不舍的,云瑶和敏君一起送她出门,到门口,见到自家的车远远停在路边,才想起来林叔他们还在等着。
她在门边顺势就要辞别敏君,想回家去。
但敏君握住她的手,左右看看,把她拉到小门厅里去,那里没人,云瑶见她在自己家还这样谨慎,不由得好笑。
敏君拉着她的胳膊,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张揉皱的小纸,展开来,上面是一句邀请的话,约她明天下午两点钟到一个叫“夕照”的咖啡厅里去见一面。
敏君颇为难又害羞的看她,问:“你再留一会儿,给我参谋参谋穿什么衣服吧。”
等到家里客人走的差不多,云瑶跟着她走到里间去,原来她早有准备了,一下子就拿出了好几件搭配好的衣裳,一字排开铺到床上,云瑶陪她一起选了又选,待回到溪园,早已月华高照。
夜里洗漱好躺在床上,想起来敏君说这男孩子就是那天她们去游行时候遇上的。
后来有几次,她们碰巧又见了几回,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有了情愫。
明天下午,正式第一次邀见。
夜里还有暑气,她单穿件蓝绸衬裙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一时好奇敏君脸上的红是什么滋味,一时又想起那天的事,全不知道缘分这样奇妙,一场奇遇,就能叫两个人走到一处去。
想着想着,出其不意的,想到那一晚他的车开到她边上,带起些不着边际的熏风,云瑶在那一刻就要抬头,但终究没有,他的车一下子开过去,相对静止那一刻,云瑶听到他笑了一声。
绝对是笑了一声,那种低沉的,得意的声音,如今想起来,还在她脑子里打转。
云瑶委实想不通透,她已经避着他,就这样站着,又哪里招惹他了。
倒平白叫他又添了一回笑。
又想起来晚上听来的话,说是明天夫人邀请了许多女客。一想到要去他家里,云瑶打定主意,明天就说病了,不能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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