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双眼躺在那里的林念慈,好像下一刻便会跳起来笑着告诉他哈哈哈,我是骗你的,被骗了吧?。
他充满期冀地盯紧了她,却只在她身上看见不能抵挡的死气。盛开的花和明媚的阳光忽然变得异常刺眼,他立刻站起来扔掉花束拉上窗帘,将那些生机挡在外面。
他躺下,重新抱起她,她的身上很凉,将他凉得发冷,他却不肯松手,似乎他一松手,眼前人的生命便会悄悄溜走。
雎不得很是奇怪,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林念慈,不觉得林念慈对他有多么重要,甚至即使面对这样的林念慈,他也不觉得内心起了什么波澜,可他就是不想看她死。
一线亮光偷偷从缝隙里爬出来,抚在他的眼上,他懒洋洋地生了困,闭上双眸,很快便睡着了。
阴暗的房间里,嫣红长裙的女子跪在床前,她捧着一个男孩的脸,温柔地笑着,大红的唇开开合合,雎不得听了很久,才听清她说的什么。
她的语气比她的笑还要温柔许多:我诅咒你永世孤独,不得人爱,凡你所求,皆不可得。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听见蝈蝈长鸣。
雎不得猛地坐起,惊得林念慈也动了一动。
他心中惊悸,不由去摸身边人,感觉到跳动的脉搏,才缓下心神。然后他坐在黑暗的夜色里,静默了很长时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她了,她的样子太过久远,以至于做梦也只能梦见她隐藏的歇斯底里和红的温柔唇。他脊背弯了弯,彷佛被什么东西压下。蓦地,一只手搭在他背上,让他不由自主又挺直了。
他侧头,看见夜里她漆黑的眸子。
她的语气很是虚弱:我想出去转转。
林念慈已经走不动了,雎不得便背着她出了院门。
乌云遮蔽星月,村里很是寂静,他背着她走得很稳,脚下没有一点声音。无边的黑暗包裹了他们,像裹了两个孤独相依的浮萍。
他们沿着小道一路向前,道边的田野都蒙上了一层夜色。
忽然,前路微微明亮起来,几只结伴而行的萤火虫从远处飞来,紧接着是一群发光的萤火虫。它们围绕着他们,一路向前。
莹莹的光照在小路上,整个世界似乎只有此处有光。
雎不得似有所感,因噩梦产生的压抑散了些许,伸手想要触碰那些萤火虫,萤火虫却避开他的手迅速飞走,他这才发现,那些亮盈盈的光根本不是萤火虫,而是灵光。
是林念慈的灵光。
第二日为林念慈换布条时,他看见她的腹间已轻微溃烂,他愣了愣,望着那道日益加重的伤口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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