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摇摇头,儿子白天已睡了许久,如今正精神着呢。
康熙还要再劝,却见四阿哥一脸执着,又听他道:额娘虽在京中,也十分关心汗阿玛身子如何。儿子临行前得了额娘叮嘱,一定要看着汗阿玛身子大好了,额娘才许儿子回去呢。
康熙便也不再劝他,只是一时间睡不着,心念微动,拿了些日常和京中往来的书信看。
就这么到了第二日,康熙只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不少,身子一好,不免想得就多了起来。
保成,这两日政务上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吗?
康熙眼巴巴瞧着太子,有些跃跃欲试。
太子天天都忙到夜半才睡下,第二日天不亮起来,就算是这样,也很难抽出时间来看自己,好容易自己好了,太子也该把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难题拿来问自己了。
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太子一向便是这般懂事。遇到什么难事,当下也不会拿来烦扰他,而是一并攒下来,等到空闲的时候,父子两个说起话来也随心亲昵。
想着想着,康熙嘴角不免就露了几分笑意,就连身上的伤处,这时候觉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太子并不曾领悟到他的意思,这两日他虽然也担心汗阿玛身子是否安康,但这殿里里里外外都有太监和奴才们候着,还有四弟守着,因此他也没有太过担心。
一场小病而已,他知道汗阿玛应当很快就能好了。
但也正是汗阿玛很快就能好了,他才要加紧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既是锻炼自己,也为了让汗阿玛和诸位兄弟们看看,自己这个储君并没有辜负天下人的期待。
听到康熙如此问话,太子心中一紧,只当是汗阿玛病体将愈,要考校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成就,挺了挺胸,朗然道:回汗阿玛的话,这些日子儿子处理政务倒还顺手,并没什么棘手的。
康熙的笑意淡了些,心底不知怎么,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之感。瞧着眼前英姿勃发,双目明朗的少年,愈发觉得自己身子沉重,眼前也阵阵的模糊不清了。
不知不觉间,儿子们个个都长大了。
康熙心中一叹,不免想到从前太子年幼,才有那许多问题,如今的太子便如那初升的朝阳,最是意气风发,反倒是他这个做阿玛的,如日薄西山。
太子此时已然察觉到康熙反应并不如自己设想中那般惊喜,忙出声问,康熙却已经无心再说话了。
病中最忌多思,几日过去,虽说太子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时时来探望,又带了政务来请教,但康熙的身子并未逐渐转好,反而每况愈下了。
便是四阿哥都心有不安,更遑论是国之储君的太子了。
噶尔丹大败的消息传来之时,康熙已经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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