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如何看?
这个年轻人上次给他留下深刻的记忆还是在上一届的逢秋会,年岁稚嫩那通身的气势确是他生平少见,他有心看看这位少年郎的反应。
谢惜时听到这位当世大儒的点名并无惊讶,沉稳的如同一块苍石边被山风细雨打磨了数年的劲松,乌鸦鸦的睫羽微扬,清冷的眉骨却天生一双多情眼,平白的摄人心魄,看得不少世家女悄悄红了脸。
逢秋会机会难得,自是能者居之。话说的模棱两可,薄妍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自认为对谢惜时还算了解,他会如此说,自然也是不看好那个陈氏女。
很巧,陈念春也是这么想的。
当初初次见面她承认是自己错处更大些,但两人也是半斤八两罢了,他还嫌弃她到专门归家重新换了件衣衫,今日还看不起她,何等的侮辱人!
此时她已是全然忘记她方才听见那些世家女背后议论她时她不当一回事儿的想法了,脑仁中全是愤愤,只想着新仇旧恨是抵不消了。
即使如此,薄妍纤薄的眼皮低垂,似是下定了决心,柔和的声音此时也一字一铿锵,那便把我的机会让给陈女郎罢,我已得众位抬爱,本就惶惶不敢当,把这机会让给陈女郎也是实至名归。
薄姐姐,怎能如此!
我日日见薄姐姐刻苦练习琴曲,练得十指磨得鲜血淋漓,饶是如此,练习也一日不曾落下,这么久的用功就是为了今日,怎能如此轻易的让给别人!
众人七嘴八舌,替她鸣不平,不止是女郎,就连对面昔时沉醉陈念春美貌的郎君们此时也是指指点点多有微词。
议论来议论去,嗡嗡的吵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吵出了个什么结果,只是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强人所难的偷窃贼似的。
陈念春,
她什么时候想抢她的机会了,明明是她硬要塞在她手里。
这是小一辈之间的事,且谦虚礼让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年长些的长辈们皆是含笑相看并不出声,年轻人的事就交给自己解决。
而小一辈中声名最旺最得人心甚至隐隐已是当代之首的谢惜时更不会再参与她们之间的事。
陈念春憋了一口气,胸臆之中郁气难抒,也懒得扯出一个笑脸,神情恹恹,眉梢一扬,那我们便一同登台就是了,你奏琴我起舞。
薄妍抬眼,眼中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冷光,按照预想的方向,应是陈氏女被逼上台出丑之后美名不再,再由众士子邀她上台,她盛情难却,上台踩着楚连璧的名声坐收美名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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