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多年后再见萧尧,心中也是万千感慨,总是惹事生非的萧家大小子,已经变得如此稳重,自有威严。
萧尧刚想开口叫一声程二哥,却被陈问抢先道:草民见过将军,凉州十二万子弟兵在此,听凭将军调遣。
萧尧闻言一顿,而后郑重地向着陈问一抱拳道:先生,萧尧接令。
萧尧知道,陈问这是彻底放下了程家二公子的身份,从此世间只有问先生。可即便不受祖荫不领侯爵,即便以平民之身,陈问依然做到了扶大厦于将倾。
他无愧于他的血脉。
雨越来越大,天边曙光初现,萧尧身上雨水混着血水,眼神却亮如朗星。他立马高坡长/枪一挽,面对大军朗声道:众将听令!随我出击!
杀!杀!杀!大军战意高昂,誓要将上庸狗赶进洛河去!
然而,当萧尧到达洛河南岸时,乌默尔的大船已经行至了河中央。暴雨之下,撤退的上庸大军井然有序,一片肃杀。
大船全速航行,乌默尔微微一笑,看着一条掉队的插着上庸黑棋的小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一条细小的伤口。
那是安平的匕首留下的伤口。
乌默尔有些遗憾地耸耸肩。他给了安平机会,只要安平肯听话,倒也可以留待后用,可惜这小姑娘还是选错了路。
拔出匕首那一刻,安平其实杀死了她自己。
安平此刻被绑在小船上,周身缠绕着沉重的铁链。船底被凿出了一个小小的洞,水一点点漫上来,已经从脚踝淹到了胸口。
救命!救命!安平用尽全力不停嘶喊,可是,这声音在万人的战场上,微不足道。
乌默尔的残忍之处在于,他给安平留下了一扇小窗。
从小窗中,安平甚至可以看到岸边赶到的大梁士兵,她看到了萧尧,银甲将军骑着枣红大马,威风凛凛。
可他听不见她的声音,隔着百步的水面,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
水已经淹到了脖子。
安平不喊了。她看到萧尧下令后,士兵们当场组装起了投石机。
投石机的目标就是靠近岸边的这些落单小船,而插着黑棋的那一只又是尤其明显。
安平还是忍不住哭了。
菩萨佛祖,安平边哭边向着诸天神佛祈求:信女一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只有一愿求佛祖成全,只求萧尧哥哥永远不知道信女曾经在这里,永远不要知道。
小船重重摇晃了一下,它被投石机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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