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照做,被裘衣蒙住后只有一片黑,耳旁能听见谢行安的鞋袜踩在雪上的吱吱声。
你真的太瘦了。
谢行安本来以为她应当会有些重量,却没想到比预想的轻。
吃不胖,晏桑枝头抬着有点累,试探着将头放到他的肩膀上。
那我以后会好好养你,把你养的白胖。哪怕两人的关系没到这一步,谢行安一点也不害臊地说出口。
晏桑枝反问她,那你有想过,日后如何?我既不要你入赘,也不想到谢家去。
我昨日回去曾想过,你念着麦冬麦芽,不想挪窝。也不想叫我入赘,那我们成婚后可以不住谢家,就住在你家。到时候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回谢家小住一阵。亲戚想见就见,不想去就不去。
谢行安背着她走在后门的小道上,对未来是切实想过的。
我们要是成婚以后,我能教麦冬学医,带他到医馆里看老大夫治病,麦芽的话,是个小娘子,我可以给她买许多漂亮的衣裳,教她读书认字。
他说时声音并不大,想到什么说什么,我还可以给你的医馆帮忙,我看病你做药膳。不一定非要每日看病,要是累了,就去其他地方转转,试试你医书上的方子,慢慢给它编写成书。
更为要紧的是,谢行安笑道:除了麦冬麦芽,师父阿春之外。阿栀,你还会有很多的家人,他们并不一定非常好,有时候也会很严厉。但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天冷会给你做衣,岁时节礼都会记得备一份给你,关心你挂念你。
晏桑枝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可光是听他的所说的,好似世上真的又会多出许多人爱她。
眼眶泛红,侧过头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一滴滴落下划到鬓角。
真的吗?
她的声音略微带点哭腔,一个人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比她更盼望有家人的关怀。
当然会是真的,谢行安知道自己家人的性子,所以他说得很笃定,光是你打消了我要入赘的念头,我娘都得把你给捧起来。还有我爹,最喜欢医术好的,祖父你见过了,他私底下就跟我夸过你。而且搬出来住也好,远香近臭。
他看着茫茫的白雪,他又说:阿栀,我昨日一夜没睡,满脑子都是你在雪地向我跑来的时候。我很感谢,最终还是为我退让了一步。
因为那时我想,晏桑枝擦擦眼泪,她把心里话给袒露出来,若真的就这样子拒绝,日后想来还是会很后悔,心心念念。既然注定会为之后悔的事情,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拒绝。
师父曾教过我一个法子,往台阶下走,每走一步想一件自己难忘的事情,走一格扔一件。可你去松镇以后,我日日都要走那条台阶,可每一次到最后,也是难以舍下。
她想,既然遇到一个足够让自己不能放下的人,那为何不为自己试一次。
谢行安听着,其实那日就算她不跑出来,他也不会走。
大不了日日上门,总有她改变主意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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