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荣望着他忽闪忽闪的睫毛,很愿意相信他是真诚的,然而薛氏的告诫句句浮现在耳边,对男子而言,你但凡退让一步,便是对他的默许与纵容。
就算萧逸是个君子,可美色当前,顾锦荣也不能担保他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她掀开被子小心地溜下床,幸好她那会子本来就是和衣而卧,衣裳鞋袜整整齐齐,倒也用不着避嫌。
萧逸见状,只能略表遗憾,我送你回去。
不然孤身一人怎么能放心。
顾锦荣心想在马车上他总不至于敢胡来的,便轻轻点了点头。
趁萧逸吩咐人备车的关口,她又偷吃了半个粽子,本来想一气吃完的,哪知萧逸回来得太快,她只能匆匆将剩下半边裹住,还险些被口中糯米给呛着。
萧逸分明瞧见盘子里的动静,也不拆穿,只道:走罢。
不想车轮辘辘打扰太后安睡,两人决定穿过御花园,到乾正门再坐车。
顾锦荣扭扭捏捏跟在他身后出了慈庆殿,心里还惦记着方才偷吃的事,怪难为情的。
萧逸忽然道:锦荣。
顾锦荣悚然一惊,什么?
手伸出来。萧逸面无表情地道。
不会吧?还得打手心?她就吃了半个粽子而已。顾锦荣心内哀嚎,却只能乖乖将手心平摊出去,只盼萧逸罚得轻些,她可是大姑娘了,要颜面啊。
哪知对面拿出的却并非竹板,而是一截弯弯绕绕的丝线,其中颜色斑驳,在皎洁的月光下异彩纷呈。
这是顾锦荣恍然记起有这么个习俗,却忘了叫什么名字。
萧逸认真地将丝线系在她雪白手腕上,松松扣成一个环,五彩长命缕,保佑你平安康健的。
他又晃了晃自个儿右手,居然系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顾锦荣啼笑皆非,你就为这个逃了半天课?
又不是小孩子,还穷讲究么。
萧逸将两人的手腕并排一处,端详片刻方莞尔,以前就想这么干的。
只是王家村的他尚是个流离失所的孤儿,连登门的勇气都没有,又哪里敢做这种事?
如今方才光明正大。
他那么久便心悦于我了么?顾锦荣有些恍然,亦不禁感触,原来自己很早便已是萧逸人生的全部,可那时候的她,最初不过是看重他那张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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