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扶疏不由得多看两眼。
顾钦辞沉着脸,立刻挡住她的视线。
宁扶疏抿唇轻笑。
她的皇夫醋味重,醋坛子翻了。
便也没再瞧。
左右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泉石道长已是百岁高寿,一头长发白如银丝,同样颜色的胡须直直垂挂下来,披着浅灰色道袍,盘膝坐在药香氤氲的八卦炉旁,仙风道骨。
宁扶疏没见过道长,原主却和他是旧相识。简单的两句寒暄客套后,便挽起衣袖露出内腕。
她看见泉石道长一脸讳莫如深,约莫是碍于她如今天子身份,有些伤人的话不太方便直言。宁扶疏轻松笑笑,也没为难,接过老道长递来的两瓶驱寒药,告辞离去。
天色尚早,没有直接回宫。
顾钦辞带她去了长思局吃茶点,这座茶楼的点心甚好,乐伎的琴音也不输教坊。
午后烈阳斜,雅间一半落入阴影,一半倾洒金光,恰好镀在宁扶疏侧边脸颊。顾钦辞捻起一缕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素来坦荡肆意的人少有的欲言又止,几番迟疑。
许是他的目光委实叫人难以忽视,惊醒了闭眼小憩的宁扶疏,掀开眼皮:横渠,你知道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和谁特别像吗?
什么?顾钦辞微怔。
宁扶疏命人拿了铜镜过来,举到他面前,玩笑道:简直和御史中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朝上的御史中丞大人,不惑之年,两鬓微白,浑身上下透着文绉绉的儒生做派,顾钦辞绝对和他像不到一块儿去。但那位大人有句口头禅,每次面圣,一定会拧着眉头说: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扶疏不喜欢这种矫揉造作的说词。
顾钦辞不再纠结,开口道:我刚才是在想,其实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好。
我在边关的时候听营里将士醉后胡话,怀胎十月折磨人,食之无味且日夜难安。到了临盆的时候,更是痛不欲生。疏疏,我不忍心。
宁扶疏放下铜镜:你这算是安慰我?
不是安慰。顾钦辞道,只是觉得,如果有一样东西会使你痛苦,我宁愿它不存在。
伏夏阳光暖意盎然,宁扶疏却觉得洒在皮肤的温度,远远不及淌过心田的甘泉。她已然知道顾钦辞爱她,却不知他犹如深渊一般的爱,何处是界限与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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