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难度的是苦厄,最难得的是共情。
她太清楚梅意是什么意思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可能改变,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一条对大家都好的道路呢?
阿蛮的心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梅意说了什么,她其实都没听到,她只是最后说了声好。
要等,等罪恶可以昭示在阳光下的那一天。
好吧,她等。
可阿蛮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日,鱼家竟然有脸到陛下面前去求亲。
第六十九章 难堪
阿蛮涂了厚厚的脂粉, 但脸上的伤还是遮不住。
她决心躲着殷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殷篱,殷篱醒来问梅意,梅意只说阿蛮累了, 去休息了, 叫她不必多心。
好像纸里包着一团火, 梅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包不住,她总是想,碍过这段就好了,碍过这段就好了, 不能让殷篱再回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她好不容易才挺到现在, 任何人的痛苦都该给她让路。
阿蛮定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哪知第二日李鸷会叫殷篱过去, 说鱼家欲与阿蛮提亲。
殷篱登时就愣住了,她不记得阿蛮与鱼家有什么纠葛, 鱼家也不可能原意跟她攀上姻亲关系, 殷篱不恨鱼晚晴,但她很讨厌她,讨厌这个后宫里所有的人,她宁愿把阿蛮嫁去天涯海角, 都不愿让阿蛮嫁进安阳的人家, 嫁到鱼家去。
是有什么事她不清楚吗?
她这才发现自己从昨日醒来到现在, 还没见过阿蛮。
她问常晟:鱼家可说了为何要求娶我的阿蛮?
这常晟有些犹豫,奴婢不好说,娘娘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殷篱心里咯噔一下, 看常晟的表情, 就知道这里一定有事。
她忙回头去看梅意, 声音有些严厉:阿蛮呢?
梅意心怦怦跳,这时才知欺负阿蛮的竟是鱼家的人,能把阿蛮折磨成那个样子,一定就是鱼晚晴的哥哥鱼非谦无疑了,他又是在宫中当值,有动机有条件,种种迹象都指向他。
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臭名昭著的男人!
梅意胸腔顶了一股火,到喉咙里发涩,她一边心疼阿蛮,一边又担心殷篱,强忍着怒意和泪意,她扯出一抹笑,故作冷静的样子:昨日下雨,阿蛮去取药,回来了身子就不爽利,可能是染了风寒,我叫她好好休息,不要出来见风了娘娘,您不是一直想把阿蛮嫁回到江陵去吗?横竖咱们跟鱼家也攀不上这门亲,回了陛下吧,阿蛮一定不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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