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筠晚垂了眼眸,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扣在边沿上,泛出青白色。
相比较之下,张妗儿显得有些着急,圣旨宣读完毕,她瞪圆了眼睛想要说话,被张丞相一个眼神吓退回去,这个场合下不好说扫兴的话,她心里也清楚,可就这样看李玉鞍领旨,她心里又不服气。
李玉鞍立于中央,似是要等大家消化好这个晴天霹雳,方才弓着身子弯唇笑了笑,跪地谢恩。
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定不负所托,继续为父皇分忧!
从前他谢恩,都说为朝廷分忧,那是因为他是臣,别人也知道他是臣,如今不一样了,他说为李鸷分忧,是因为他已是半个君了,偏偏大臣们还无法插嘴。
毕竟这只是李鸷的家事,李鸷未言明要立李玉鞍为太子,他们如何能管住陛下封不封自己儿子为王?
他就算真的把义子当亲生儿子看待,又能如何呢?
最多是大家的猜测罢了,到底储君之位花落谁家,都不好说。
如果李鸷有自己的亲生血脉,该立谁为太子,这还用得着大臣们分析利弊吗?一个是半路认来的,一个是拥有自己血缘的,孰轻孰重,陛下拎不清吗?
张丞相就是这么想的,只要自己女儿诞下龙种,管他什么荣王义子,储君之位不过就是囊中之物。
自从三年前庄丞相称病告老后,他总算爬到了丞相之位,相比那些拥兵自重的武将,张家的家世更令人放心,张自逑觉得后宫中最适合做皇后的就属他的女儿,却没想到陛下对那个孤女如此看重,不惜用兵权扶持义子,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立那个女人为后。
后位事关储君,张自逑自然是寸步不让的。
眼下关键的,就是女儿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孩子是男孩,一切都迎刃而解。
他知道,木家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李玉鞍领了圣旨之后,李鸷放低了声音,像是嘱咐自己孩子一般,道:宴席过后,去跟你母妃好好说说话。
儿臣遵旨!
李鸷这么说,不免有讨好的意味,说完之后侧目看了看殷篱,期望看到她对着自己笑,但殷篱还是那副表情,只是看向金槛的目光柔和些。
封赏过后,便是歌舞升平。
等到礼乐开始缓缓奏起,歌姬们开始翩翩起舞时,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出不对劲来。
靖江王世子这次除了得到一些金银珠宝的赏赐外,再没有任何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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