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仰面朝天跌倒地上,明知道呼吸是痛苦的他却还是忍不住吸入更多,就好像一个明知要跌落井底的人非要拽住那根脆弱、易折的稻草,就像他的前半生一直在做无用功。
沙哑的喉咙发出最后嘲笑声,他喘息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缓缓向高耸在天边的月亮伸出右手,似乎真的想要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出乎意料,在他的手快要降落之际被另一只手握住,冰冷细腻与他完全不同——是女人的手,他惊诧着努力睁开眼睛向上看去,可大量的失血早就让他双眼变得模糊不清。挣扎着想问出的问题与全部被淹没在喉咙间的血液之中。
模糊朦胧的视线中,女人在他身边轻轻跪下弯腰凑到他的身边,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开他的额头染血的碎发,他与女人对视,模糊的视线是中闪亮的微光的黑色瞳孔,瞳孔里是他看不懂也看不透的情感,他们互相凝望着,女人率先移开了眼睛,微不可闻的叹息自她口中而出,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沾上些许他的血液。
“睡吧。”她道,将他的上半身放在她的膝盖上,沾染血液的手指一遍遍梳理着他的头发。
不可思议,当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困扰他的疼痛从他身上消失,一股温暖、轻飘飘的触感将他的全身包裹,就像是那些他从不相信的那些人死里逃生的话一样,他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跟他有一样的遭遇。但确实他的灵魂好像从未如此放松过一样,舒服的想让他发出满意的叹息,他想,这是他唯一一次听到女人对他说话,或许这也会是他的最后一次。
他躺在女人柔软的膝盖上,他知道他的心里可能还有不甘,他不知道这些不甘都是因为什么,他知道他只是不承认,他做了错事、犯了错误,他不肯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痛苦、否认自己的痛苦,所以他才会独身一人。
但现在,他用劲全部的力气握住女人的手指,或许没能知道一位美女的名字也是一个男人生前的遗憾,他再次被自己的幽默逗笑。
“你在这里,小倪克斯,我找了你很久,你在做什么在展示你的仁慈?哦,原来如此是这个孩子。”另一个看不清身影,但听声音可以辨别,来者是个男人。“好了。”他略带不耐烦,拽住女人的胳膊,“这个场景太奇怪了,如果不想让人注视到这里,就快点离开,指不定这小子还有一条活路。”
女人没有理会男人的拉扯,用冰凉的掌心附着在他的眼睛上,黑暗缓缓降临。他也咽下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口气,他想,至少他听到了名字,这样的结局虽有不甘却不是不能接受。
黑夜将他包裹,漂浮灵魂再度落地,胸腔和鼻腔共同发出干涸、强烈的呼吸声,他猛地坐起茫然的环顾四周。年老的神父站在他的床边,对他露出笑意,“你还活着,孩子,当我在教堂墓地发现的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挺不过今晚。”
年老的神父在空中划着祈祷的手势,向他道,“主保佑了你,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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