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只有宋夏澜,崭新的,长大的,学会别离的宋夏澜。
“如你所愿。宋溪之。”
冷月无声,高悬夜空,静静地笼罩世间。
落在宋溪之如霜似雪、苍白无力的脸颊上,落在他黑沉沉的眼眸上,落在他红艳似鬼的长衣上。
靠在窗边,看着一步步、渐行渐远的小女孩,宋溪之的神情在月色中模糊难辨。
“蓋,如我所愿么。”
黑夜笼罩着整个大地,苍穹辽阔无垠,银河浩瀚广大。新春的芽儿才吐出第一抹新绿,作为“宋溪之”的“生命”却已经走到尽头。
除了推开宋夏澜,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恨吧,尽情地痛恨他的反复无情,痛恨他的凉薄吧。
他不过就只是一个这样的人。卑劣、自私、又反复无常。
明明不是神明,却自以为是地就一手安排了她的命运和结局。
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朦胧中早就察觉到他在所有事情上的推波助澜,却总是固执地蒙上自己的双眼,不愿直视这残酷的真相。
宋溪之叹了一口气,如果淋漓尽致的恨意比爱恨交织的难堪能让她心里好过些,他选择亲手撕裂岁月静好的表皮,彻底毁掉她内心的期望。
这是他能给予她的唯一的温柔。残酷,狰狞,泛着血色的温柔。
“吱呀——”门关处突然传来嘶哑低沉的摩擦声,听着令人不由牙酸。
门开了。
却没有脚步声。
就好像是狂风无意中吹开了门一样。
但是宋溪之知道这一定不是风。
宋溪之倚靠在窗户边上,长长的红衣随风飘起,墨发扬起,遮住了半边脸颊,猩红的唇角上扬。
他始终维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等着进门的那人过来见他。
宋溪之的视线里首先出现的是一双红色的绣鞋,顶端镶嵌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珍珠,藏在大红色的裙摆底下,就像颤巍巍地立在枝头的花骨朵儿。
目光向上,裙摆上枯梅花样的描金图案。然后是绣着暗金图纹的腰带。
最后,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映入宋溪之的眼帘。
猩红的朱唇,狭长的睫毛,苍白的肌肤。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氤氲的水波背后是刺骨的冷冽。
她缓缓一笑,仿若罂粟花海,比花更妖,比冰更冷。
宋溪之伸出手,修长莹白的手指缓缓挪移,抚过她的唇瓣,最终落在女子上扬的嘴角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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