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灯火耀耀,人影憧憧。
宫里也是吹笙鼓瑟,丝竹不断,歌舞不停。
觥筹交错之间,众人却只觉进入了幻灭之境。喧闹都停止了,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一个人。那人紫衣,长发,眉间一簇红色火焰花钿。桃花夭夭,灼灼生华,却不及她一双眼眸勾魂摄魄。
她的妆极浓,极重。她的眼极冷,极冰。
让人想到雪山之巅凌然独放的花,她就生在那里,你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但是却永远不能拥有。
拥她入怀,只是一个世人遥不可及的幻梦。
“原来,这就是宋家那位嫡长女啊……”
“若是身体无恙,这样的姿容……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可惜了。”
有人惊艳,有人叹气,有人忧心,有人怜悯。
人世,是血淋淋,是你争我夺,留不住这样美丽的梦。这样的人,或许就该在梦碎之前飘然离去,才不会让人心生遗憾。
佳人在前,众人却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一株将要凋谢的绝世之花,理应在平静祥和之中度过余下的所剩无多的时光。
这样的默契,一部分是出于宋辞的威慑,一部分是出于对一位将死之人的最后尊重。
也如宋辞所愿,宋溪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惹事。
印象中,他前几世因为身体和宋辞的原因,都没有收到宫宴的邀请。虽然这一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竟然在宫宴的邀请名单。
但是相必事情的大方向还是不会变的。
宋溪之坐在原处低头喝茶,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像闪电一样从他身上扫射而过。
他循着视线反看过去,只见一男子正温声和人交谈,风姿非凡,进退有礼。正是太子景简华。
察觉到宋溪之的视线,景简华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礼貌笑了一下,就移开了目光。
他的一系列反应自然而流畅,如果不是宋溪之有外挂,感知极为敏锐,一定会被景简华这副模样给骗过去,认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席间的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了,美人若蝶,身姿婀娜,或起或落,无一不美。
音乐迭起之际,美人眼波流转,陡然变式,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四肢如蝶翼灵动,在空中滑出飘逸惊人的翻跃。
音乐停,舞骤止,翻飞的罗裙层层叠叠地落下宛若牡丹怒放。技惊四座。引来众人抚掌相和。
宋溪之看了一眼中央的美人,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宋夏澜的《踏雅》比这好看多了。
景简华把席间的情景尽数纳入眼帘,挽起宽大的袖子,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辛辣酣畅。俯身低进酒色里的一瞬间,他在粼粼水波里看见自己的眼,里面盛满了欲。望——掌控一切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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