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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希斯克利夫感到莫名。

“我以为你是要修怀表。”玛丽脱口而出。

“浆糊能修怀表?”希斯克利夫比她更惊讶,他皱着眉头,一幅见到鬼模样。

“……”

好像不能。玛丽感到尴尬,她不安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明知故问道,“那你用完了吗?我还有围裙要补。”

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她继续假装不在乎地说:“既然散了,你可以丢掉它。”

“这么说,你把我的钢笔扔了?”希斯克利夫挑起眉毛,声调也微微扬起。

玛丽被他盯得发慌,连忙转过半个身子,“我收在箱子里面了。我很忙,没时间处理它。”她当然是在撒谎,那支钢笔现在就在她衣服口袋里,紧贴着她的胸口。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玛丽回过头,发现是希斯克利夫在笑。

真是活见鬼,她今天不仅听到希斯克利夫道歉,居然还看见他笑。玛丽低垂着脑袋,用余光悄悄看他,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很英俊。或许很多人不喜欢他这幅不够白皙、过于硬朗,还带着吉普赛风格的长相,但是她喜欢。

“你和威尔逊是不是很熟?”希斯克利夫冷不丁地问道。

“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师。”玛丽回答,她开始隐约明白希斯克利夫为什么这么问,却又不敢肯定。他都有凯瑟琳·恩肖了,还关心他和威尔逊医生的关系做什么?

花心的男人!

“只是老师?”花心男人问。

玛丽点点头,她感到希斯克利夫似乎挪动了一下身子,离她稍微近了一点。

希斯克利夫无声地笑起来,作为一个随时会战死的士兵,他知道自己不应该随便给一个姑娘什么承诺。

但是他无法克制他的感情。

此前,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感情。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其他病人微弱的鼾声,和自己的心跳,玛丽什么也听不见。这间病房的患者大都伤的不重,不像其它房间那样总是弥漫着血腥和酒精味儿。

反而只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一点点军人们身上的烟草味。雪还在下,因此房间被映得很亮。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能把它修好。”希斯克利夫拿开挡着《圣经》的手,隔着衣服拉住玛丽手腕,把她转过来,他认真注视着她。“玛丽,我会活下去,活到战后,再给我一点时间。”

散落下来那页纸上恰好写着一行手抄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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