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拿帕子沾了沾嘴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讥讽,亏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先前贵妃娘娘把我与乌拉那拉姐姐叫去说了此事,脸色可是难看得紧。爷得了儿子,真真是大喜事,爷不会拦着娘娘散喜,我估摸着啊,是皇上看不过眼了。你说那么小的孩子,大热天的,把人可折腾得够呛,可不是折了他的福份。
傅丹薇淡淡说道:这样你们倒省了力气。
可不是,宫里的规矩重,进来洗三的,不过是随便添个盆罢了,坐一阵就走,连饭菜都不用准备。当时我多问了一句,问娘娘可要备着酒菜,娘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蠢货,不年不节的,宫里不办筵席,备什么酒菜。
高氏眉毛扬得都快飞了出去,笑容与幸灾乐祸都浓得挂不住,直簌簌往下掉:哎哟,我是蠢得很,蠢人就要问个一清二楚,不然违了规矩,又得要挨骂了。
傅丹薇看着高氏脸上的笑,她被骂了蠢货还高兴得很,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高氏心里门清,熹贵妃不顶事,在宫里说不上话。哪怕熹贵妃再生气,都不敢惩罚高氏,撤了她管事的职。
乌拉那拉氏却不敢如此,她娘家没有个叫高斌的爹,就没有高氏的底气。
高氏看到碟子里的李广杏,愣了下说道;我听说甘肃进贡了些杏来,皇上赏了齐妃娘娘,裕妃娘娘等几个娘娘,说贵妃娘娘杏吃多了会乱冒酸水,贵妃娘娘那里一颗都没得,没曾想福晋这里却有。
雍正还真是爱憎分明,嫌弃熹贵妃真是嫌弃得明明白白。
尝尝吧。傅丹薇说不出什么心情,把碟子推了推,说道:这是皇上赏给糖罐子的。
高氏神色黯淡了瞬,谢了恩之后,拿了颗杏咬了口,说道:真甜。三格格能给福晋赚来脸面,二阿哥也聪明懂事,福晋真是有福气。
傅丹薇沉吟片刻,认真说道:每个人的福气不一样,你同样有自己的福分在。我就多嘴提一句,若是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在说胡话。人人都要知福惜福,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有句话叫月满盈亏,烈火油烹。
高氏手上拿着杏,怔楞了许久,深深吐出口气,释然一笑,说道:福晋说得对,我想得太多了些。人的心啊,总是填不满。以前还是格格的时候吧,我成日盼着升一升份位。如今已经成了侧福晋,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成了侧福晋,上面还有福晋。等弘历登基之后,妃上面有贵妃,贵妃上面有皇贵妃,皇贵妃上面有皇后。做了皇后,还想做太后。
这是后宫女人所有的念想,谁不想站在高处,俯视众生。
傅丹薇不知道高氏是不是真看透,在这时候,她愿意吐露一份真,傅丹薇也愿意还她一份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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