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觉得,到这个时候,我还会毫无作为,坐以待毙吗?我既敢回京,就不怕太后再下毒手?所以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暗查太后,以期找到您的把柄。
太后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把柄倒挺多,可我也知道,您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一般的把柄是对付不了您的。
太后面露傲慢,严辞继续道:皇上的确孝顺,却有两大逆鳞,一是三年前的宫变,皇上怕人说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二是惠仁皇后之死,那是皇上多年的隐痛,就算如今贵为天子,也无法让爱妻起死回生。惠仁皇后这天下只有这一人,若是天命要她早逝,就算是皇上也无可奈何,可若是人力所致呢?皇上若知道他的妻子受产子之痛九死一生时,自己的亲生母亲竟暗下毒手,害了儿媳的性命,只留下未曾见过母亲一面的长女,您觉得皇上会怎么样?
严辞此话一出,先前还强作镇定的太后陡然变了脸色,紧紧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辞继续道:婆媳不和,本是十分常见的事,惠仁皇后也不过是太受皇上宠爱,反对皇上为舅舅谋私,以及因太后为皇上娶侧妃而对太后有怨,诸此种种,都是为皇上好,太爱皇上,却没成想会遭来太后的毒手。我若是皇上,虽不至于轼母,但必定从此与太后恩断义绝,再不愿相见。
许久,太后一阵冷笑,回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测,你有证据吗?
太后忘了,您去灭口的三名产婆里,逃了一人,名为桂婶。严辞徐徐道:太后在深宫,找人自然有些难,还要避人耳目,我就不同了,皆尽全力找了这么久,堪堪在两个月前找到了这人。
太后再次不说话,严辞接着开口:可我知道,若我拆穿此事,自己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让皇上心生不满,所以除非太后一再相逼,我才会以此事与太后鱼死网破,要不然,您还是您的太后,我也还做我的肱骨之臣,我杀昌王,太后让我受苗毒之苦,此事相抵,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扰,太后看如何?
太后沉吟半晌,语带寒凉道:退下,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谢太后。严辞此时倒恭敬起来,朝太后躬身一拜,然后拉着聂蓉后退几步,随后转身走向院外。
自离了福宁宫,聂蓉能明显感觉到他松了口气,步子不由就快了起来,几乎要让她跟不上。她不熟悉宫中的路,只由他拉着往前,两人一言不发,穿过重重宫门,直到通过最后一堵高墙,走出皇宫大门。
宫门外,严辞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箍她在怀中。
她也没想到最后竟能活着出来,反手也将他抱住。
他却突然放开她,怒声道:你是傻子吗,那是什么地方,太后寝宫,你有什么把握,有什么能耐,竟敢去冒这份险,今日若我晚到一刻,你早就成深宫中一条冤魂了!
聂蓉垂着头,咬唇不说话。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鲁莽了,才第二次进宫,根本不知道宫里的深浅,的确如果严辞没赶来,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自己的事,我自会处理,你要是因为这事出事了,你让我怎么过?他继续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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