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让你喊你爹,你爹呢?还不来吃饭。
妇人模样的女子从后冲出来,腰上系着条油乎乎的围裙,扯了嗓子喊道:王贵仁,你他娘的磨蹭什么!
伙计啧了声,把碎肉骨头递过去,看着王屠户揶揄道:打烊了打烊了。
王屠户扭头望着自家泼妇,拖着案桌骂道:你这婆娘叫魂呢!
我叫魂?你那魂怕是早让人家勾跑了。
马氏矮胖身材,一张圆乎乎的面团脸,说着就走过来帮他收拾,不过近来大抵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剜了月书一眼。
而月书抱着肉唤那条矮墩墩的小狗,装作没看见。
她在路边上买了点热食吃,而后拿肉把小狗哄在脚边带了回去。
晚间暑气褪去一二分,玉轮东升,长街上灯火潦草通透,这一日就这样过去大半,月书独自走在路上,晚风吹拂,她步子都变得轻快。
路过马房,巷子里隐约有争吵声。
她原不欲去看着热闹,可越靠近后门,那声音似乎越清晰。
等等!她忽然止住脚步,人跟做贼似的趴在门缝边朝里看。
这声音,倒像是白婶子
那间供守门人住的小木屋里有两个人影在拉拉扯扯,月光灰白,豆大的烛火在窗台边跳跃。白婶子嘴里的唾沫星子直往外蹦,她抱着那一摞新的薄被骂道:好你个周俊,老娘拿自己的东西还要你来过问?滚一边去!
周俊本是个闷葫芦,昔年确实吃过她几碗饭,如今惦念着恩情,任由她说骂,只是不肯松手。
两人之间僵持不下,扯了好一会儿,丰.胰肤白的妇人猛地松开手,屋子闷热,她闹出一身汗。
听着她的喘..息声,少年皱紧眉头,抱着被褥重新放回原处,闷闷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婶婶不能乱拿。
白婶子冷笑,忽地想到今儿那丫鬟的长相。
她这会儿挑着细眉将面前的少年也好好看了一回,言语刻薄道:
那小丫头片子才过来,你这颗心就巴巴飞了,真是个贱.货,当一辈子马奴罢!
不等周俊开口,她忽然上前打了他一巴掌,指甲划出三道细痕,少年偏过头去,蓦地脸上一热。
白婶子拍拍他那半边脸,半晌,笑吟吟道:男人喜欢娇俏的,婶婶知晓。只是你这低贱的样子,怕是一辈子都吃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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