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日照高林,暑风和畅。
失眠一夜,在没有得到调岗的准确消息,月书还是丧丧地背着锄头去干活。
入夏园子里新建了一处竹林小筑,管事前几日向外购的草木到地方,现如今一群人在小筑附近挖坑种树拔草。那情景跟现代城市绿化带里种花种草的老奶奶老爷爷一样,就差人人一个绿马甲穿着。
跟月书一起的男妇往日是干粗活力气活干惯的,见她像要虚脱,嘲笑道:
月丫头今天没吃饭?瞧着胳膊腿都使不上力,咱们都要把这一大片种完,那角落里还稀稀拉拉的,仔细管事过来监工,还以为你在偷懒。
月书:对对对,你们说的对,今天早上还真没吃饭。
昨夜忙活大半夜,清晨没能起早,赶到厨房就没剩什么东西了。
她扶着墙,总觉得自己现在低血糖,头晕目眩的。
望了眼小路尽头,月书抹了把虚汗,至今还没有来找她的人,也不知宋希庭那头会打什么主意,宋淑又是否怀恨在心要阴她。
正想着后头该给自己安排怎样的退路,那头管事从小路另一端绕来,原本叽叽喳喳的仆妇小声许多。
月书扭头,只见穿着蟹青程子衣的管事径直到她跟前,扶了下帽檐,一双细长眼从阴影里现出。
月书是么?
看着浑身都虚的丫鬟小鸡啄米,噌地一下站起。
你走大运了,叫少爷看上眼,赶紧洗个脸,弄成这个脏模样难看死了,快去乐善斋,给少爷磕几个头。何管事一挥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
月书人一歪,吐出半口气,飘着走了。
捉奸捉到亲妹妹身上,对她这样的大功臣,虽升一等丫鬟,少不得要赏清明冬至两盆纸钱。不过该来的躲不了,是勇士,迎难而上!
乐善斋在院子最僻静处,去时还要坐小船。初夏时节水波泛绿,圆荷亭亭。小小的乌篷船上只一个前去报道的丫鬟与一个小厮。
那小厮像是个腼腆性子,穿一身烟灰长衫,戴瓜皮小帽,估摸着年纪不到十五,卷起一双袖子船撑的极快。
月书蹲在船舱外面跟他套近乎。
小哥来府里几年了?看起来真年轻,像我弟弟,自上船起我便觉得亲切,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小哥不会怪罪我罢?
春郎:日后你我二人兴许就是一个院的人了,怎会怪罪你。
月书竖起耳朵,陡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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