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轻巧躲开,蹙眉道:“就小半盏而已,不妨事的。”
瞅了瞅杯底,见确实只有小半盏,秦雁音张了张口,倒也不再去拦,只一直盯着她:“那可说好了,就小半盏啊。”
俩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岂会不知,皇后从前在宫里是什么光景。这世道,夫君不喜欢的人,便是身份再高贵,过得也万分艰难。有所不同的,只是怎么个难法。
然她们身为臣妇,却只能看着,除却偶尔陪着说几句话外,也是无能为力。
如今瞧着陛下这样待她,又隐隐听闻风声,说是宫中走水那日,陛下为护着皇后受了重伤。
宫里自然不会传这样的话出来,然以陛下的勤勉,却一反常态的罢朝数日,种种举措,像是在印证这个传闻。
秦雁音想起了淮安侯同徐夫人的事。秦赵两家作为未来亲家,对对方的事不说了如指掌,也是知晓一二的。
尤其是赵家那档子破事,他们家又岂会不知。
徐氏一路嚣张至今,也就是仗着民不告官不究,而皇后等人身为名义上的子女,自然不可告母。汝南大长公主顶多扇徐氏几个耳刮子,根本没那闲心操劳官司。
如今能让淮安侯同徐氏双双下狱,且徐氏不出两月直接殒命,徐家也跟着遭了殃,很难说背后没有陛下在撑腰。
“不成,可不许再倒了,都说好了的。”见她还要再倒一盏,秦雁音着了急,劈手直接将酒壶给夺走了。
赵懿懿撇了撇嘴,没再伸手。
她欲起身走动走动,却突然有几道人影自山下走来,面容逐渐清晰。
为首的少女见着她,直接哒哒跑过来,脸上带着笑:“阿姐!”
听着她这称呼,秦雁音倒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江都长公主都被认回去了,还是从前那般唤皇后。
赵懿懿讶异道:“你怎的来了?不是说要跟何大姑娘去北市玩么?”
赵端端揽着她的胳膊撒娇,努着嘴说:“我是去北市了,又顺便回了趟家,时辰又还早,想起来阿姐今日要来北邙玩,就赶过来了。本来还愁北邙这么大,怎么找着阿姐,却正好在山底下见着秦二姐姐她们跑马,就让她带我们上来了。”
她朝边上一指,扬了扬下巴:“阿辰和陆表哥也跟着过来啦。”
见她跑得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赵懿懿拿帕子略略擦拭了下,而后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这样的天气,你往外跑什么呢?还带着何大姑娘,若是有什么闪失,你怎么同永嘉郡公交代?”
被她给说了一通,赵端端埋了头下去,随后又道:“可是我们也不是自己来的,陆表哥答应送我们来了。”
却又被赵懿懿给瞪了眼。
正好陆羡山几人行近,赵懿懿令众人免了礼,才歉然地看向他:“端端不懂事,给你添了麻烦了。”
陆羡山笑了笑:“不妨事,我这段时日只忙着赴宴,正巧太久没出来走动,闷得慌,今日权当是散心。”
赵懿懿知他赴宴为着什么。
便趁着众人不注意,又点了点赵端端额头,小声道:“春闱在即,你倒是好意思。”
赵端端也是才反应过来,一张小脸儿红了红,躲到了后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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