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第一天,往往是起床最艰难的一天。
言致习惯了睡到自然醒,突然早起和要命一样。
言致换睡衣的时候,门开了。
何香眉进来,“起来着,我以为要睡到中午,别迟到了。”
言致拿被子挡着身子。
何香眉眉头紧锁,不悦道:“挡什么,我是你妈,反应这么大干嘛。又没外人,哪个看。”
言致不说话。
何香眉在柜子里翻着,把找到的冰袖往床上扔,“一天就搞脏的了,也不晓得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好好的非要在手上割,作贱,给人添麻烦,以后别干了可晓得。”
何香眉走了,带上门了又不带严实,留条大缝。
言致火大,关上门,快速将衣服穿好。
初中的时候,亲戚都住的不远,总是串门,每次何香眉说都不说就把她房门打开。夏天言致穿得少,何香眉不让她穿成套的睡衣就让她穿睡裙,睡得正熟呢,衣衫不整的,几个男人就进了她房间。
好在每次言致都反应迅速,有点儿风吹草动就把被子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每次,言致反抗,何香眉都不当回事,说又没被看见她发火做什么。一个小孩子,被大人看一下有什么要紧。
那时候言致已经发育了。
时至今日,言致都觉得那是屈辱。
为人父母是不需要考试的,很多人养孩子就跟养狗一样。
言致不想见到何香眉,洗漱完出了门。
是她想得太好太天真了,无论是自残还是自杀都只能两败俱伤。用自己的血肉来证明大人是错的这条路完全行不通。
既不知错,为何要改?何错之有,皆为子幼。
开学第一天,哪怕是高叁了,许多人都来得很迟。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墙角的地方有个人,那个人趴在桌上。
氛围有些恐怖,说是校园鬼片里的场景也不为过。
言致困,却又气得睡不着,坐在座位上生闷气。
王策穿着蓝色的T恤工装短裤走近了教室,手上拎着好几个透明的塑料袋子,袋子里是金黄璀璨的油炸早点。
王策见了言致高兴,憨笑着停在桌椅边上,“言言,那个卖春卷的爷爷又出摊了。”
王策家附近有个卖早点的老爷爷,干了十几年了,一分钱没涨过,价格便宜,用料足,远近闻名。
言致之前有幸吃过,吃过一次便爱上了。可惜老爷爷年纪大了,出摊越来越少。
之前王策与言致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一直让王策帮她带早餐的地步。所以言致吃过的次数不多,一直都很遗憾。
熟稔之后,言致提到过,王策便放在了心上。
“我去的早,剩得多,都买了。现在这物价,爷爷还卖五毛钱两个,真怕他亏本。不过爷爷说自家种的,应该能赚点吧,现在粮食卖不到什么钱。”
王策态度坦荡,坦诚的如朋友一般,似乎是放下了。
言致不再刻意疏离,也将王策当朋友看待,拿起了盯了好久的点心。
刚出锅的,还很烫,言致从桌肚抽了纸巾包着,小心的解开塑料,咬了一口最想吃的糍粑。
“好好吃,就是这个味道。”言致满面幸福,向外哈着气,慢慢的咀嚼着。
四方四正的糍粑表面一层炸得酥脆,而内里的糯米又很软糯,粒粒分明,咸香可口,带着浓郁的酱香和豆豉味道,还有些油辣椒的辣与焦香,一点也不油腻。
“以后爷爷出摊,我都给你带。作为回报呢,你得给我讲题。你上次教我的记方程式的方法很管用,我化学高了十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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