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天气比想象中还要寒冷,室内的暖气却熏得人浑身发热,阿列克谢拿了支录音笔,在米薇眼前晃了晃,“不用紧张,接着往下说。”
“今天早上七点半左右,地铁一号线快到大学站的时候,有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青年男人从旁边碰了我,看五官应该是中亚人,他手背上有伤疤,纹着大面积的纹身,并且和……旁边这位先生身上的很像。”
说句实话,自从之前的绑架事件之后,她愈发排斥纹身。当在地铁看到熟悉的纹身图案时,记住了那一瞬间,某种意义上,命运的羁绊。
“阿列克谢老弟,听到了?纹身和你身上的很像,看来还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讨厌中亚人,这么说未免太过肯定。”对于警察胜利者般得意的判断,阿列克谢发出了可笑的声音。
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老板对中亚人产生厌恶情节的原因为何,可以肯定不是他们的人会做的垃圾混账事。
熟人作案,简直是侮辱。
“是不是中亚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定认识。”警察连眼睛都没抬,收起了档案袋,不屑于补充一系列乏味的套话。
米薇听懂了他们谈话的大概内容,好坏消息同时降临,她产生一个无法弄清的问题,这帮人到底从事些什么?
阿列克谢思索了一番没有想通,直到脑海里浮现出明里暗里死敌的模样,打过去了一通电话,手机亮起的屏幕对着米薇,厉声只说了一个字:“他。”
照片的背景墙像极了囚犯照,男人面部苍白,颧骨凸出,精神状态不佳。
惊讶与狐疑之余,她连忙点头表示肯定,“是他,那大概什么时候能拿到?”
“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其实今晚也可以。
“这么快,所以……他也是你们认识的人吗?” 她发出了质问,无人回应。
望着雾意弥漫的屋外,天空又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寒风从袖口钻进胸膛,警察却不怎么感觉到冷,漫不经心地感叹了一句:“下雪了。”
“又下雪了。”
从米薇的反应中,他似乎闻到了抱怨的味道,带着安慰和理解的语气:“要来一块蛋糕吗?”
看着卖相不错的奶油蛋糕,米薇不太敢接,硬汉风格的警察……和草莓蛋糕?
接着,他将档案袋放进抽屉里,目光落在暗沉角落里的铁锹,“阿列克谢老弟,想要蛋糕吗?明早记得把外面的雪铲了。”
第二天的休息日,米薇先跑了一躺大使馆,取了门口每日订购的鲜奶。因不定的天气,下午只能呆在公寓楼里,合租的金发俄罗斯女孩分享了一本言情小说打发时间。
外国人名永远是疼痛点,直白且古早的大尺度剧情,重口味且违反生理的特殊设定,粗俗与优雅碰撞,黑/帮老大和素食主义者的女学生的狗血故事。
小说的扉页印刷着一句手写体俄语,她磕磕绊绊地理解了表达的大致意思——莫斯科不相信眼泪,让人想起在1980年上映的苏联电影。
公寓附近有一所着名的芭蕾舞学校,与她合租的俄罗斯女孩就在学校进修,她有个动听婉转的名字——娜塔莉娅。
娜塔莉娅很痴迷于芭蕾,记得那天她曾顺着落雪的方向旋转,起舞,舒展肢体,纤细璀璨如白蔷薇悄然绽放。
米薇凝视着起舞的背影,暗自承认自己没有艺术细胞,从小佩服一遍能欣赏来巴赫的古典乐,读懂歌德的诗歌的人,她无能为力,甚至没有文采来形容舞者的美。
楼上的俄罗斯老太太可能不忍心她淋雪着凉,热情地端了杯热牛奶给娜塔莉娅,赞美着,多浪漫啊,为艺术而疯狂。
“晚上好,米薇小姐。”
“晚上好啊,阿列克谢……”
突如其来的电话是在准备睡觉前打来了,米薇猜测小偷找到了,可惜未知的恐惧立刻席卷,“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东西找到了,需要你现在亲自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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