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踹开走到平台上,高楼风迎面扑来,差一点将他嘴里的烟都吹走。
田一峰说:“我知道你委屈,人已经查到了,接下来肯定按程序办,等局里再发个公告澄清一下就差不多了,也没多大事,你别有心理负担。”
“不会信的。”
“什么?”
“没人信咱们,特别我这又是局长的亲戚,又是毒枭的女婿,还他妈挺有钱,谁会信?”陈继川的话说得很轻,几乎都被楼顶的风带走,“行了,没别的事,你好好干活,别动不动跟个土匪似的要动手,当警察嘛,受窝囊气的机会比抓贼多得多了。”
他看过太多了——
“能干这么大一票,肯定背后有人,要我说就派纪委去查,一查一个准,现在这些当警察的,有哪个干净?都他妈拖出去枪毙。”
“搞不好就是局长示下嘛,搞到赃款大家发财,贼也抓了,功也立了,皆大欢喜。”
“哈哈哈这么好的活儿,我也要去考警校,升官发财找小蜜,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这种人渣就应该枪毙,最好换古代,凌迟处死。”
“相信我,肯定官方澄清没有这回事,然后两三天风头过去,还是该干嘛干嘛,小老百姓就别操那个心了,老老实实给官老爷们当狗吧。”
“要我说,这个事看着离奇,但是无风不起浪,那个警察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
…………
太多了……
恶毒的字句,极端的言辞,狂热而正义的群众,不信真相只信自我的人民。
他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左眼,忽然笑出声来。
陈继川语气轻松,田一峰却莫名地觉得不大对劲,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川儿,你还记得咱们入职的宣誓词吧?”
“不记得了,记那个干什么……”
“那我给你背一遍。”田一峰还没开始,就被陈继川掐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揣在裤兜里,吹着风,慢慢向前走,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这座生机勃勃的城市,顷刻之间仿佛烦恼都被风带走,余下的是他饱受折磨的肉体与始终倔强的灵魂,却与陈继川的世界渐行渐远。
关于誓词,他记得的——
忠于法律,恪尽职守,献身事业、奋斗不息。
哪怕是在缅北深山,在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的时候,他的理想仍然坚定,他的立场从未改变。
但现在,他却忽然间迷茫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不想去澄清,去求证,他只是觉得累,想要找个机会找个地方好好地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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