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首不愧阅尽医书,开口便是一番引经据典,最后得出结论:“……娘娘近来体弱,忽不能饮酒也属正常,还请皇上稍作交待,请娘娘日后多注意饮食。”
他还记着呢,就在几天前,贵妃的病状录上才添了一笔积食胀腹。
司祁点了点头,转头问:“何院首说的这些,尔等可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
司祁没心思追究她们到底是真记住还是假记住,叫何院首赶紧去开醒酒汤,站了片刻,又把来福召来,命他到前面安排筵席的后续。
至于他自己,因着那点毫无依据的臆想,司祁难得对贵妃生了两分耐心,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瞧着床上人。
看她那副精致的眉眼,看她略显单薄的身躯,再看她泛着点苍白的唇瓣,最后将目光落在林姝姝额上的一点朱砂上,不知不觉,心虚飘转。
司祁登基时太小,先皇驾崩之际,下旨设了三位辅政大臣。
一位乃太子太傅,归政后就卸下一身职务,在京郊买了做宅子安享晚年了。
另一位乃威武大将军,同样在还政后自请去了边疆,一边做着边陲布防,另一边也能操练兵马,这一守就是三年未归京。
只剩下最后一位林丞相,几年前他就已是左相,当了辅政大臣后,一跃官居右相位,且这些年汲汲营营,几乎将左相完全架空。
朝中文臣数百人,林丞相振臂一呼,能有多半数响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倘若林丞相真是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为民的,司祁许是还能容他十几年,但不巧,当年司祁不愿选秀开后宫,是林丞相先把自家女儿塞进来,开了这个头,后面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便司祁有意控制着,这几年后宫也添了二三十位新人。
更别说林家旁支无数,多少人借着林丞相的名号,欺压民女霸占田产,司祁之前还接到过线报,说林家有个旁支子弟,已将手伸到盐铁上了。
大景盐铁向来为朝廷掌控,私下贩盐贩铁是诛九族的大罪,司祁又叫人探听了些日子,知晓那旁支子弟招猫逗狗、胸无大志,这番胆大包天,很难说没有林丞相插手。
而入了宫的林相之女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嚣张张扬不说,易爆易怒,嫉妒心更是爆棚,哪怕是对上太后,也能阴阳两句,只有到了司祁跟前,才会稍微收敛一二,装得温柔小意的样子,实际仍是为自己谋利。
想到这里,司祁的目光不觉又飘回林姝姝身上。
直到贵妃失忆,反正司祁是没再见过她之前的面目,仅有的几次见面,要么病蔫蔫,要么病蔫蔫,要么——
司祁好生想了半天,脑子里竟只剩下贵妃病怏怏的模样。
就在司祁胡思乱想的时候,何院首将醒酒汤送来了,落染和落梅一起给娘娘喂了药,然后一齐退出去。
因贵妃还昏睡着,不宜挪动,司祁就下令,让贵妃今晚宿在这里了。
却不想,这一回林姝姝是彻底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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