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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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音旭道,“现下外头都传,陆夫人没了,您打算几时接她回来。”

“她才刚生下孩子,怎么也得等她出了月子,我才敢提这事,眼下我一门心思只想她好好儿的,至于那对母女,等我查清楚了,我肯定要讨回这笔账,”傅氏咬牙道。

马车经过威远侯府,傅音旭掀开一点车帘,那威远侯府门前挂着白绫,下人们都身着白衣,腰束麻绳,全然是在办丧事。

傅氏冷哼一声,“这是巴不得我窈儿死了,亏的我当他陆恒是个靠得住的女婿。”

“等姑母接回小表妹,再给她定门合心意的亲事,不比在他陆家强?”傅音旭笑。

傅氏乐道,“我的窈儿那般讨人喜欢,什么王孙公子嫁不得?”

马车行过路道,回了国公府。

傅氏一回府,便让自己信的过的嬷嬷找了个手脚麻利的年轻奶娘,并着吃喝用物一齐送去了霜秋住得小院。

——

陆恒苏醒过来已是第二日,后背的伤口包扎好了,沾着血的和离书摆在桌上,他忍着疼起来,套一件衣裳下地,到桌前重新看那和离书上的字迹。

他再度看时,心口那钝钝的锥疼仍在,纸上的字被血融了些,但还能看到“今妾赴死”四个字。

他的手指压在死字上,回忆着昨晚她是何等绝情。

这种被剥开了心反复抽打的滋味委实痛苦,他自虐式的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演着她沉入水底的场景。

最后泄了气,理智回溯,昨晚他明明是想带她去跟傅氏会面,可她却以为她是去死。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怀孕以来,她一直鲜少跟他红过脸,便是争吵也只在他把她的丫鬟轰了出去。

他忽而顿住,她是在国公府动过胎气后就性情大变的,她的丫鬟跟伶人拉扯,他气不过发了一通火,她当时的表情是恐惧。

她怕他。

她应当是那个时候就开始怕他,后来她的丫鬟被赶走,她更加对他抵触,就连他想扶她都会被推开。

只是当时他不当一回事,以为她发小脾气,如今再细想,那分明是她惊恐时的自我保护。

他朝外叫了声墨砚。

墨砚进门道,“世子爷请吩咐。”

陆恒沙哑着嗓子,“你带人去城外的白鹤楼一趟,把那些伶人全抓回来。”

墨砚道是。

陆恒摁着眉心,“不用抓回府,抓到人直接送大理寺诏狱。”

墨砚应着好,看他面色惨白疲倦,斟酌着道,“世子爷,夫人得丧礼有老夫人操办,老夫人说您伤的太重,就不用管这些,好生安养。”

陆恒抬手挥了挥,墨砚退出去,陆恒的神情变为阴沉,未几进了更衣室,换一身朝服乘马车入宫。

陆家办丧事,各家都要上门祭拜。

陈氏在灵堂哭了会,出来迎客,心内恨得不得了,她送信去雾灵观,让陆韶安回家主持丧礼,可陆韶安理都不理,陆家本来人丁单薄,陆恒重伤卧床,这家中没个男人出面,只有她来撑着,好在有那些族老帮扶,她勉强能忍。

傅氏来的很迟,陈氏叫陆璎来陪她,自个儿张罗别的去了。

傅氏上了柱香,各处相看都没见着陆恒,心底不免对陆恒更添气恼,这明面儿死的是他妻子,这葬礼他人都不在。

“瑾瑜呢?”

陆璎闷闷道,“大哥哥昨儿夜里受了重伤,回来就晕倒了,这会子还昏着呢。”

傅氏微愣,倒忘了他遇刺的事,横竖他病着,傅氏也不想看他。

陆璎引她到花厅暂歇,这里人少,傅氏便叫她坐下,抱着她肩膀做怜惜状,“这两日看着没过好,你们府里一堆事,也用不着你,干脆跟我回去住几日,等你母亲不忙了,我再送你回来?”

陆璎不想去国公府,以前她去国公府,丫头姑娘都捧着她,傅氏也舍得为她置办饰物,自那次拜干亲后,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变了,都带着嘲讽,她还听香盒说,这些人在后面嚼舌根子,骂她冒牌货上赶着攀富贵,可以人英国公夫人根本瞧不上她。

傅氏笑着道,“就这么说定了,过会子跟我走。”

陆璎再想说不去竟没辙了。

傅氏又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谈会心,令玉自外头进来,屈膝对傅氏道,“老夫人,陆大人进宫给陆夫人求了诰命。”

傅氏和陆璎皆惊愕,傅氏皱眉问陆璎,“璎儿,你不是说瑾瑜受伤昏迷不醒吗?”

陆璎支吾了半天还不上话。

傅氏也没空揪着这个不放,匆匆去了灵堂。

陆璎跺了跺脚,也只能过去。

灵堂这里聚满人,傅氏入内时,陆恒将诰书铺展开和灵位摆在一起。

那封诰书是瑞荷锦织成,两端是抹金轴,当中有龙纹,绕“余恭人”三字盘旋。

恭人。

这可是三品诰命夫人,这灵堂中的老爷夫人能有几人得此殊荣,纵然在他们看来,余晚媱已死,却也难掩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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