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任她踢,一本正经的抹好药,才放掉她,用左手放下杨桃色菡萏纹纱帐,挡了里头的女人,起身到木架子边净手。
等到洗完手,他又往外叫人。
绿袖咽了咽口水,急忙应道,“世子爷有何吩咐?”
陆恒耳听着不似院里丫头,踱步去开门,即见一个陌生丫头,登时冷声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绿袖赶紧道,“回世子爷,奴婢是老夫人院里的,老夫人派奴婢来请您过去一趟。”
陆恒抿了抿唇,跟她说,“你去东厢房,让他们把我的衣物送来。”
绿袖忙退出屋,折去东厢房传话。
不消片刻,陆恒的一应用物就全到了西厢房,整个檀棠院的下人都明白过来,夫人甚得世子爷宠爱。
陆恒换好衣服,一时神清气爽,待快出门,那床中余晚媱陡然道,“爷想住这里,能容我搬走么?”
阁门吱呀响,蓦地砰的关上,余晚媱从床上下来,屋内只剩她一人,还如从前一般,他不会听她的,冷漠孤高,她的所感所想都不重要,即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不会从他身上汲取到温暖。
秀烟自外悄步入内,小心服侍她梳洗,“夫人,墨砚在外头叫人备了马车,世子爷吩咐要带您出门。”
余晚媱白着脸,未几问道,“要带我去哪儿?”
秀烟摇了摇头,给她做一个低调温婉的装扮,“奴婢也不清楚,还不许奴婢跟着呢。”
余晚媱垂下脸,“我不去。”
她爹和哥哥死了,她才和陆恒摊开了说要和离,陆恒就想将她从陆家带出去,她一个女人,没有家世倚仗,陆恒若心狠起来,她指不定就没命活了。
秀烟也不好劝说,忙出去叫来墨砚,墨砚隔着帘布冲屋里道,“夫人,世子爷让奴才接您去见人,得快些,不然过了时辰您就见不到了。”
余晚媱心头一震,“见谁?”
墨砚回她,“自然是跟您相熟的人。”
余晚媱交握着的手发抖,那天她没有稳住陆恒,陆恒真拿了韩云生!
她慌的起来,秀烟匆匆给她披上斗篷,往她手里放一个黄铜花璃纹手炉,扶她出来,自有丛梅丛菊二人给她引路,上了马车从后门走,沿着狭窄巷子七拐八拐,一直到一户隐蔽的二进小宅院前,有守卫近前悄悄引着他们进右侧的窄门,最后停在空处。
余晚媱被搀下马车,秋菊扶她进了耳房,过不久,就听到外头说话声。
那嗓音异常熟悉,是、是她爹和哥哥。
“二位爷在这里过的还好吗?”
“好的很,有吃有喝,几位差爷还怕我们爷俩闷,常陪着我们吃酒耍乐,我们都快乐不思蜀了。”
说罢便是哈哈笑声。
余晚媱喉间发酸,起身想出去见他们。
丛菊按住她低道,“夫人请坐好。”
余晚媱抑制着激动,点点头。
外头人走了,随即房门打开,墨砚进来合住门,跪到地上给余晚媱磕头,“还请夫人保密,世子爷是冒着危险让您知晓他们还活着,顾少卿潜入江南调查,若被外人得知他们还活着,就怕顾少卿在江南有危险。”
余晚媱深知其中利害,将话记下,便乖乖由丛菊领着出门,乘马车原路返回陆家。
这次她回来心境已大不相同,无论如何,陆恒保住了她爹和哥哥,她欠着这份恩情,她得还回去,即便他对她没有爱怜,唯剩逞欲,她也要做好他的夫人,给他生儿育女。
到西厢房,她就感觉到饥饿了,这两日她只用了白粥,吃不下任何食物,现在父兄没事,她心里放松,便让丛菊她们摆膳,用了快半碗饭,秀烟气喘吁吁跑进来,嚷嚷着,“夫人,不好了!世子爷跟老爷两个在安福堂争吵,把老夫人给气晕了过去。”
余晚媱当即放下碗,边往外走边问道,“为什么事吵?”
秀烟便把听到的告诉她。
余晚媱微抿住唇,一路过游廊到安福堂,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陆韶安发怒,“我才是威远侯,这家里还没你说话的地儿,那五百两是我给蓉儿的体己钱,她家里没给她嫁妆,我给她补上有什么不对的!”
那屋廊上,陈蓉绞着帕子娇声哭泣,陆韶安一手揽住她,气哼哼的,“这五百两说什么都要给我!”
“没钱,”陆恒直板板的回绝。
陆韶安气急了,恨声道,“怎么没有钱?你一年的俸禄、家中田产铺子,哪样不是钱?”
陆恒沉声道,“这钱不是给你挥霍用的。”
陆韶安杵着拐杖,气的在地上直敲,“你个不孝子!我跟你今日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给我五百两,往后我带着蓉儿去道观过活再不回家,这家我也不想要了!”
陆恒讥诮了起来,“父亲真是情深。”
余晚媱这时对秀烟道,“你过去,跟爷说我身子不适,让他快回来。”
秀烟讪讪,“他们吵成这样,奴、奴婢……”
“快去,”余晚媱道。
秀烟只得硬着头皮进院子,余晚媱快步回房。
秀烟挪到陆恒跟前,装出担忧模样,“世子爷,夫人身上又不好了,您快回去吧。”
陆恒横陈蓉一眼,陈蓉装的愈加瑟缩,把陆韶安心疼坏了,陆恒压下怒火,跟着秀烟离开。
陆韶安便冲李妈妈道,“赶紧叫老夫人拿出五百两!”
李妈妈进房后,陈氏便出来,笑着道,“老爷刚刚说的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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