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富赶紧哄小娇妻,心中也烦闷。
当初他就不该心软,担心离了婚的女人在乡下没立脚的地方,才给她留了个孩子。这有了孩子,她也能安安生生地待在老田家,为他寡母老娘养老送终了。
谁知道这孩子还要进城呢。
他安慰委屈的娇妻:“好了,我知道你为难。但进了文工团,她以后跟着队伍出去慰问,也不住在家里了。你就多担待点儿。”
龚念慈还是不甘心,她甚至生出了丝万一自己女儿被人比下去了怎么办的杞人忧天式担忧,下意识地想断了继女的机会:“老田,为你,我还怕受什么委屈啊。我是担心文工团的招录工作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再把蓝蓝塞进去,影响不好。还是下乡去吧,响应号召。”
这话要是今天田大富没带人去文工团前说倒还好,现在,人都已经通过考核,他再让人下乡去,不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嚒。
田大富嘴上敷衍:“算了,儿女都是债,就让她去吧。”
话说到这份上,龚念慈不好继续,心里恨得要死却又害怕丈夫有意见,不得不硬着头皮好好伺候这个年近半百的老男人,真是辛苦死她了。
第8章 六十年代好种田
和她比起来,刚刚他们夫妻俩讨论的话题焦点真是掉进了蜜罐子。田蓝一觉睡到了美食天堂啊。
今天是甜品大赏,所有即便是不节食的人类都得悠着点儿吃的无上美味。这回不是超市,而是某家蛋糕房,因为堆在那里等着销毁的都是各种甜品,像什么香草蛋糕、半熟芝士、抹茶千层、蛋黄蛋挞、肉松小贝,毛巾卷,应有尽有。
有了上次的经验,田蓝也不慌了。加上田家小楼的饭菜质量不错,给她垫了肚子,她没再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居然一样一种地开始美食打卡模式。
哎呦,品品这香草蛋糕,柔软的像云。不吃进嘴里,肯定会被风吹走。
尝尝这巴斯克乳酪,看似平平无奇,外表微微焦黄,一口下去,芝士和淡奶油香浓绵密,温润香甜,果然是美味宝藏。
再来一块香酥杏仁薄脆,杏仁铺满金黄诱人的饼干,香脆不腻。配上牛奶,绝妙的下午茶时光啊。
勺子它不听使唤,一大勺慕斯轻易就塞进了她的嘴巴。冰凉的奶油碰到口腔瞬间激发出的战栗让人愉悦得只想叹息。等到融化之后,细腻的奶油和带着淡淡乳酪香味的蛋糕底融合在一起,完全不用咬就能品味这美好。
果然,软软的蛋糕中夹甜甜的鲜奶油就是人间大赏,好想大声说爱你!
还有微带苦味的抹茶千层,吸奶油系列的毛巾卷,一口一个咸蛋黄的蛋挞,轻盈细腻的半熟芝士,等等等等,人类一半的幸福都是来源于甜品的犒赏吧。
田蓝一样样地吃过去,等到她感觉肚子饱了,她也没继续硬撑,而是拿了两个老式鸡蛋糕塞在衣服口袋里。
她今晚滚到床底下前,特地换了件有口袋的衣服。
然而等生物钟将田蓝唤醒时,她却遗憾地发现虽然她肚子饱饱,但口袋里别说鸡蛋糕,连点油花都没看到。
这到底算不算穿越必备的空间呢?未免也太奇怪了点。
不过就算空间是幻象,似乎也算不上多糟糕。多少人面对美食,因为担忧体型与健康,都恨不得自己吃的是美味的空气呢。
田蓝没纠结,赶紧起床刷牙洗脸。今天她得去医院体检,空腹的那种,因为还要抽血化验。
田紫云也得一块儿出门,文工团新人的体检时间都安排在今天。她看着骷髅架子一样的田蓝,在后面暗自咬牙:晕过去吧,最好倒下就再也不要醒过来。
田蓝又不是没晕倒过,校医都说如果不是马老师及时给她灌了糖水,说不定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真是的,马老师真碍事,田蓝晕不晕关他什么事。幸亏现在他们已经毕业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空腹的田蓝不仅没晕倒,反而步伐矫健有力。到了医院,抽血的时候她也不晕血,就连见了来医院视察工作的市委陈书记,她也没跟往常一样做没嘴葫芦,反而冲人笑着打招呼:“陈伯伯好。”
陈书记颇为惊讶,看到她的样子担忧得不行:“怎么了,蓝蓝?身体不舒服吗?”
田紫云在心里翻白眼,看看,就是副病秧子的德性,谁瞧见谁晦气。
跟在他身后陪同视察的田大富不得不开口解释:“是文工团体检。这孩子平常不爱说话,但喜欢演奏乐器。文工团的老师也说她有天赋,她们小姐俩一起考进去了。”
田部长虽然不喜原配生的大女儿,却不妨碍他将大女儿有出息的功劳归于他自己。他是一天都没教养过大女儿,但架不住他种好啊!
陈书记恍然大悟地“哦”了声,虽然他从未听说过老部下这个几年前才从山里进城的女儿还会乐器,但他还是鼓励小孩:“那以后在文工团,你们要加油,不要忘记革命,不要忘了为人民服务,永远不能忘记自己的阶级立场。”
田蓝听着挺乐呵,现在还没到1966年,但阶级斗争似乎不是陌生名词啊。也是,学习雷锋也是阶级斗争永不忘呢。
既然看到了人,知道她们在体检,陈书记总归得关心下小姑娘们的身体状况。
这年代可没多少仪器,什么检验样品往机器里一放,连结果都给你自动打印出来,得检验师自己就着检验试剂一点点地做。
但既然是□□急着看结果,医院检验速度自然也迅速跟上了。几项主要项目的结果没过多久就送到了陈书记面前。
送报告的医生还在旁边说明:“这个田蓝贫血厉害,重度营养不良,后面得注意。”
陈书记捏紧了手上的单子,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会这样?”
医生当然不敢腹诽领导问了个蠢问题,还能为什么,饿的呗。这种情况天天都在发生,早就不稀奇了。只不过,市里一把手关照的人,居然也能饿成这样,实在罕见。
他只含蓄地回答:“不是身体有病,就是得多吃点儿,小孩子长身体呢。”
陈书记点点头,又问下一个:“田紫云呢?”
“噢,这姑娘身体情况不错,虽然体重偏低,但整体还好。”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按照这姑娘的饮食标准给田蓝补充,应该能养回头。”
陈书记跟医生道谢,等人离开,他招呼田大富进旁边的空屋子。
没待田大富说话,他就直接将两张报告单砸到了对方脸上,暴跳如雷:“你是怎么养孩子的?你怎么不直接养死了人啊?”
两个一般大的姑娘,后面养的脸色红润喜洋洋,一把头发油光水滑,连医生都要当成营养标杆;前头养的却面黄肌瘦,活像是刚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头发又枯又黄,只剩下口能喘的气了。
当初蓝蓝被接到城里时,也来医院做过体检,都没现在的情况差!
自己怎么对得起蓝蓝妈妈小蔡临终前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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