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帆看夫人说话犹豫, 放下手中茶盏,“娘子有话不妨直说,你我是夫妻,又不是外人。”
“方才我去找母亲,听到她与二弟妹说话。”胡氏把听到的都说了,“按理来说,我们当小辈的,不该说长辈不是。但家和万事兴,就算母亲不喜欢三弟,那也不该这般冷嘲冷讽,若是被人听人去,指不定要怎么笑话我们侯府。”
“况且,三房的事还没一个定论,这般落井下石,实在不好。”
江云帆听了也是直皱眉,他叫来青岸,沉声道,“你去二房一趟,就说往后除了初一十五,还有逢年过节时,让向氏别过来了。”
没了向氏,母亲想说也没人说。那个向氏,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
胡氏听完夫君安排,还是担忧,“大爷,你说三郎这次,能不能化险为夷?”
江云帆想到三弟的态度,还是和之前看榜一样淡定自若,他想了想,“应该是可以的。”
事实上,正如江云帆说的一样。
没过两日,张行松的死,就查到了钱家一处庄子的小厮那里。
本来推张行松下河的人,都不知道谁出钱给他,只是江云康饶了好几个圈子,才根据罪犯的线索,找到了那家庄子。
发现异常时,也没找府衙的人去抓人,而是带上木疆。
木疆到了庄子附近,假意要借宿,但被拒绝后和对方动了手,一来二去的,就把准备好的证据放到对方身上。
先是嫁祸给对方,再进屋搜查,等找到真的证据后,再把人给抓了起来。
在庄子里,又找到了怂恿林有财办事的人。
这么一来,两个案子都有了结果。
本来大家想看江云康的热闹,不曾想,变成了宰相钱品鸿的。
不过钱品鸿办事,是真谨慎,庄子的地契和奴仆的身契,全部是他远亲的名字。
远亲犯错,便不是钱品鸿主谋了。
推出一个远亲顶事,钱品鸿只剩一个约束不当的罪责,这也只是让他罚俸半年,还影响不到他的官位。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众人对钱品鸿的印象就不一样了。
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远亲而已,就算仗势欺人,杀害张行松还说得过去,毕竟张行松日日上钱家找麻烦。但是怂恿林有财贩卖私盐,还嫁祸给江云康,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如果说是为了钱品鸿好,那好处是什么呢?
只有钱品鸿厌恶江云康,或者钱品鸿怕江云康影响他的地位,所以那位远亲才想着出手帮忙。
这么一来,就算皇上仁厚没有深究这个事,但朝堂上的人也会忍不住猜想。
特别是那些世家的人,他们都是大家族里长大的人,什么样的龌蹉事都见过。
张行松的死,让张家和钱家彻底决裂。就算张家落魄了,但世家的底子在那里,和好些家族都有联姻。
一时之间,光是张家对外传的话,便有不少。
而钱品鸿的名声也因此,大大地受到牵连。
在钱品鸿头疼时,江云康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他的人,已经有了颍州十万两的消息。
那些人带着那么多钱,除非藏进深山老林,一直不用那笔钱,江云康才找不到。
但人都是贪心的,拿了一大笔钱,就不可能不用。
找了各地的房牙打听,但凡有外地人来买房的,全部都要记录在档,然后一个个去查。
虽然耗费时间,但总是有些成效。
这日江云康下朝时,看到走在前面的钱品鸿,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宰相大人可是被流言影响了,我看您清瘦不少。”江云康说着又叹气,“您可不能生病啊,您是国之栋梁,朝堂都靠您撑着呢。”
钱品鸿最近是瘦了一些,就是皇上登基那会,他也不曾这般苦恼过。
若不是他做事谨慎,早就被江云康抓到把柄。
现在江云康来问候,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不劳江大人费心,流言总归是流言,老夫清者自清,万万不会因为一些没头没尾的话而影响自己。”钱品鸿和江云康笑了下,“不过是夏日没什么胃口,这才清减一些。”
顿了下,钱品鸿忽然笑道,“江大人知不知道,那个林有财,两日后就要问斩呢?”
“知道,我可期待了。”江云康道。
“当官还是得看江大人啊。”钱品鸿哈哈笑了下,“江大人真是重情重义,就算高中状元,也不曾休弃出身卑贱的夫人。不过江大人,有情有义是好事,但你得约束好亲戚才是。商人本想贪财,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
“宰相大人说错了,商户又不是贱籍,何来卑贱之说?”
江云康敛去笑容,“人多了,自然就有好人和坏人,就是钱家,前些日子不是也出了钱远等败类吗?”
钱品鸿想要嘲讽他,他也不是个会让口舌的人。
二人目光对上,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气,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行了,既然江大人心中自有主意,那老夫就不多说了。再有一个多月就到院试,你家儿子读书甚好,已经拿了两次头名,老夫对院试很是期待呢。”钱品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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