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愿伤他?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真的是因为动情了吗?
子时三刻,殊丽迷迷糊糊中梦见一个男子,莲酌锦衣,绮容昳貌,站在青烟中,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元佑,是他。
殊丽不知他要去哪儿,拨开青烟追了过去,“元佑!”
元佑转过身,静静看着她,半晌勾起唇角问道:“想我吗?”
殊丽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想念还是不甘,似乎,心境发生了变化,已不再痴迷他了。
倏地,听他说道:“我要离开了,永远。”
殊丽迷茫,“你要去哪儿?”
“一个与你若即若离的地方。”他抬手,抚上她的脸,“你要跟我走,还是留在陈述白身边?”
殊丽闷呓一声:“我不走了......”
小床上,木桃刚为殊丽掖好被子,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没有反应过来,附身在她唇边,“嗯”了一声,带着疑惑。
殊丽昏昏沉沉地呢哝:“我不跟你走了,元佑。”
木桃多多少少知道殊丽对元佑的感情,也知道元佑就是陈述白,于是小声引导道:“殊丽,你是不是喜欢上陈述白了?”
说出天子名讳时,木桃心惊肉跳,骨子里对他的惧怕犹在,可在目睹他一次次为姑姑折腰后,内心还是起了波澜,想替他说说话儿。
迷茫中,殊丽翻个身,含糊不清道:“我不知道。”
情之一字,折磨人心,木桃压压眉,并不想去步殊丽的后尘,为情所困。内心对姻缘充满憧憬,却又害怕受情所伤,不觉冒出一个问题,是不是任何感情都要经过千锤百炼,方能得到至真至诚的爱?
十四岁的小娘子托腮盯着黑夜笼罩的窗,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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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家家户户燃放炮竹,挂起对联,晚娘也想讨个好兆头,花了大价钱找人写了对联,一大早就踩着板凳贴在大门口。
“贴得正吗?”
木桃掐腰站在巷子里,点了点头,“贴正了。”
对面医馆今日打烊,叶家父女却没有离开,还住在医馆里。
晚娘笑着请他们一起吃年夜饭,叶太医婉拒道:“我们父女孤僻惯了,就自己起灶做饭吧。”
大过年的,谁还不想跟家人开开心心地守岁,晚娘没再邀请,带着木桃去往后堂,将事先给她和殊丽准备好的新衣拿了出来,“初一就穿上,咱也讲究讲究。”
在宫里,她们在主子面前不敢好好打扮,如今恢复良籍,手头又有积蓄,怎么也要享受一回。
木桃欢欢喜喜地抱着新衣回到里屋,刚要跟殊丽说,这是晚姑姑买给她们的,就瞧见小床上堆满新衣裙,价值不菲不说,还各式各样,穿一个正月都不带重样的。
“陛下送来的?”
殊丽捏了捏发胀的额骨,很想让送来的人再送回去,可那些人哪敢答应。
大过年的,除了殊丽,谁敢惹天子不快啊?他们奉命办事,没红包就算了,还办砸事回去挨训,不是太冤了。
几人脚底抹油,刚要跑开,被殊丽叫住。
以为这位姑奶奶还要坚持“退货”,却不想,每人手里多了个大红包。
殊丽说了句吉祥话,淡笑道:“不为难你们了。”
几人赶忙道谢,恨不得跪地喊一句“娘娘千岁”。
等人离开,木桃拿起一件件长裙,放在殊丽身上比量,“姑姑,这都是陛下为你量身定制的啊。”
殊丽无奈,走到桌前,打开一个精美的妆奁,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使得木桃惊叹连连。
这全都是陈述白让人送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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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伊始,群臣满座,觥筹交错,看似喜庆,实则暗流涌动。
取消选秀一事伤了不少重臣的心,往常他们来宫宴,都会携带妻女,今儿倒是不约而同地只身前来,个个面色冷凝,笑不出来。
陈述白如常地与臣子们寒暄,偶尔笑笑,绝口不提选秀的事,事已至此,能补偿他们心理落差则补,补不了也没有办法,在姻缘上,他认定了殊丽,再容不下别人。将她们纳入宫中也是荒废她们的光阴韶华,不如寻个好人家料理中馈,做府中主母,与夫君举案齐眉。
宫宴结束时,群臣起身敬天子酒。
陈述白举杯,象征性地浅抿了一口,心中记着殊丽的告诫,伤口愈合前不可饮酒。
亥时一过,他前往福寿宫、慈宁宫、景仁宫坐了会儿,随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宫外早点铺,一进门,竟瞧见元栩、陈呦鸣和陈诚然全在店里。
三人正陪着殊丽打马吊,木桃和晚娘也在旁,边嗑瓜子边替殊丽看牌。
府中都那么清冷,非要凑到早点铺子来?
哂笑一声,他略过三人,站在了木桃身后。
木桃和晚娘分坐在殊丽两侧,三人挤在一张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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