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透了她在担忧什么一样,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上面静静卧着一颗糖。
遥远的记忆仿佛被忽地吹动翻页的书一般,那是,高中那次经验分享时,他给她“压惊”的糖。
“别担心,我们这样死不了。”少年索性席地而坐,长长的腿压出凛冽的折线。“电梯的轿厢,上有抱闸,下有安全钳,再说了,我们只不过是低层。”
他眼眸是秋日暖阳照耀的琥珀,大概为了安抚她,尽力显得若无其事地轻松。
“刚刚按警铃呼救没有应答,大概中控值班室的人临时不在,过会儿他们应该就会回应了。”
他明明是个跳脱恣肆的人,声线却在明朗中留了一丝沉静,此时此刻足以使人心安。
“咱们好像每次碰上,不出点什么状况像对不起观众似的~”天晴也受到他的感染,忍不住打趣起来,她将背包拎在手里,几本书摞起来,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幸而今天起秋风寒凉,她穿了一条九分水洗蓝牛仔裤,上搭带帽针织薄衫,耐脏。
“这我就不得不服你这位‘小衰神’的威力了,”少年眉眼飞扬,“在哪儿修炼的?”
“跟黑山姥姥学的,怎么样?怕了吧。”她微哂薄嗔,毕竟最近都在看《聊斋志异》,此时不知为何觉得这一方狭小的轿厢,竟与困住宁采臣和聂小倩的兰若寺,有些相似。
“呦~失敬失敬,看来我得去找燕赤霞,才能跟女施主你一决高下了。”他顺着话头,继续饶舌,手里随性地翻着那本《新闻学概论》。
她想到宁采臣最后救下聂小倩,两人成婚种种情节,不由径自飞红了脸,白玉般的下颌和耳廓缠绕上几缕红晕,耳根子也发烫起来。
空气一时间陷入一种使人思绪纷飞的寂静中。
唰——
世界忽然如泼墨般,停顿在一团不断蔓延开的黑暗之中。
不是吧?电梯停电了!!
天晴在这片黑暗中,并不感到多么惊惶,她只是神思飘忽,莫名回忆起童年时母亲一个人打几份工,有时夜里去加班的话,怕她乱跑,只能将她反锁在出租屋里。
于是那时小小的女孩,白天醒来时,妈妈还未归,惊惶不已,伸着粉团似地软绵绵的拳头,徒劳地捶着门,喉咙放声极尽全力地哭嚎着,“妈妈......我要妈妈.......”,把邻居们引过来,劝了一番才止住,只留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不知道妈妈这时候在做什么呢?应该是已经吃过午饭,在午休了吧?
幸亏平时和妈妈打电话一般是在晚上,但愿她不要一时起意打过来。
她双手抱膝,起初的慌张被孟雨过安抚过后,如今突如其来的黑暗倒是并没有打乱她的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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