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慢慢地明白,为什么佐野万次郎会说他和场地一样不会看人。
实际上,在员工提醒她以前,南光就发现了羽宫一虎的劣行。
自从场地母亲打赢官司后,场地重新稳定地在放学后到宠物店报到,有时候,羽宫一虎也会来帮忙。
在场地的帮助下,他笨拙又僵硬地抱着好脾气的猫咪,手足无措的样子和年龄十分吻合。
场地笑着把趴在他肩膀上的猫带回笼子,他才如获大赦地松一口气,整个人萎靡下来。
南光以为他只是不擅长应对这些小动物,但只要他不会伤害到店里的动物和客人,她也没什么好插手的。
但是——
“你做的事情,场地知道吗?”冷不丁的,南光发出声音。
背对着她的男孩蹲在地上,身形僵硬,一只橘色的小猫在他手里挣扎嚎叫,不停地踢蹬。一时不察,男孩和它的距离过近,尖利的爪子很快抓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一般人在遇到攻击时都会下意识地放手,但男孩却收紧了手中的力道,猫的叫声越加凄厉,就在南光以为他会在自己面前,掐死这只猫时,他却松了手。
橘色的小猫落在地上,也不等站稳,狼狈地逃窜进附近的绿化带。
羽宫一虎没有马上转身向南光解释什么,南光也没有自作多情地给这位少男开脱。她们僵持了好一会儿,羽宫一虎慢慢地站起来,转身看向南光。
他比南光要矮,所以看着她时必然是有些示弱意味的上目线,他的眼睛也很大,又放大了他这种无辜的感觉。但是,他一点也不无辜,也不打算再在南光面前伪装。
忽地,羽宫一虎勾起一点笑意,轻声细语地问南光:“那场地有告诉过你,他怎么认识我的吗?”
低度数的路灯在他的眼睛里投下冷色的光,他眨了眨眼,舔了舔嘴唇,好像迫不及待看到南光吃惊的样子:“我和他是在游戏厅认识的,我过生日那天,场地还带我去烧了车子,帮我从我曾经最好的朋友那里抢来了他的耳坠。”
“怎么样,和在你面前的他很不一样吧?”说完,羽宫一虎又诡异地笑了一声。
南光冷淡地看着他,反问:“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故作冷静地说了这些,无非是害怕我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场地。”她走过羽宫一虎的身旁,羽宫一虎攥紧颤抖的手,保持同样的淡漠。南光顿了下,继续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怕他知道后疏远你,就别再做这种事了。”
“不过你做也没关系,我会让你看看,我知道场地圭介做坏事时,我是怎么做的。”
之后羽宫一虎确实没再虐待过流浪猫咪,至少,他没再让南光撞破过。
只是这也不意味着他突然变得循规蹈矩,无法发泄的邪恶念头,总会在别处冒头。不再对活物下手的羽宫一虎,把手伸向了死物。
节假日的下午,宠物店的人流最多,熙来攘往的客人使得几个兼职员工忙得团团转,不时要离开前台,去二楼或是仓库确认客人需要的服务和商品。
就连场地圭介有时候也不得不独自接待想要领养宠物的客人,抱着猫咪向她们介绍它的性格和喜好。
这就给了羽宫一虎下手的机会。
他会仔细观察店里所有人的动向,然后默不作声地靠近收银台,像是他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熟练地打开机器,从中抽出钞票放进自己的口袋。
要是碰到了拿着商品来结账的客人,他也能很自然地微笑对待,帮她们结账收银,客气地说谢谢惠顾,仿佛他只是一个充满善意的编外员工,替本该守在这里的人履行职责。
“够吗?”南光问。
正在把钱塞进口袋的羽宫一虎动作停滞,然后很快地,他若无其事地合上了收银机的抽屉,走出柜台。
他路过堵在入口的南光,眼看两人就要撞上,南光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说过的吧?别再做这种事了。”南光说得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很严肃。
羽宫一虎没有理会她的警告,兀自挣脱束缚,向着空闲下来的场地圭介走去。一和场地在一起,他就笑意盈盈的,不管场地在说什么,他都面带笑容地接话。
只是场地背对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很快垮下来。
隔着场地圭介,羽宫一虎再一次在南光面前表演了一番这副变脸的功夫。他挑起一个讥讽的笑容,本称得上清秀的脸,变得邪恶无比。
好像在对她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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