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头发为什么变颜色了?”
凌白睡得迷迷糊糊间,察觉到有人在抓他的头发。
他睁开眼,那颗倒着的小包菜就悬在自己跟前,握成拳的小手塞庄稼一样塞满了他的头发,就这么抓到面前去研究,那份疼痛立刻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它自己变的……”
凌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现在的头上顶着一头普通的黑发,长在他头上看起来像是天生的一样和谐,如果真是天生的就好了。事实上,头发是夏步安找人帮他处理的,毕竟他的一头绿毛实在太显眼了些,很容易就暴露自身行踪。凌白表示理解。
“哇哇哇好厉害啊!!”小包菜显然信了,捧着小胸.口露出了极其向往的目光,趁着他不折磨头发的功夫,凌白将人转了个圈,拎到了自己怀里。软软的,一只胳膊刚好就搂住。
小家伙这次不喊救命了,完全崇拜地盯着他的头顶,“那叔叔,你头上还会再变绿吗?”
“……会吧。”凌白苦笑。
起风了。
阳光漏过葡萄架子,绞得碎碎的掉落到两人身上,撞得脑子昏昏沉沉。凌白不知不觉地又睡过去。
他握着他儿子的手,那小小的手,软软地嵌在他的掌心里,像是长成了他身上的一块肉,连上了他的心跳,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清楚地觉察到,他不再是一个人。
夏步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
院子里,两个一大一小的脑袋挤在一起睡得真香,太阳已经下山了,透体的凉意让他们的睡姿可以说是融为一体,朦胧中,谁也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发热的物体。
夏步安弯了弯唇,这个笑容是下意识的。
似乎从这个人回来后,他就经常会有这样的时刻。
他不知道对这个人的喜欢有多少,可能一点都没有。当初选择他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夏步安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几年他也过得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可是,再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竟一下子涌出了恼火,涌出了怨恨,以及许许多多的渴望和委屈……这些情感,没由来地击垮了他,离奇而可怖。
他想要躲避。他害怕陷进这份不由自己掌控的情感。这跟他当时对顾柏的好感不同,那时候,他还可以冷静地做决定,甚至了断。而这一次,他失去了自己最擅长的冷静。
他特意提前了行程回来。可明明,他也是为了躲他才出这趟远门。
傍晚的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夏步安弯腰,盯了那张脸几秒,伸手去拨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蓬松的黑发,发根闪着零星不被察觉的绿,细小的鳞片一般。感知到他手的温度,睡梦中的男人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桎梏的力道。
夏步安立刻想要抽回手,力道大了点,人已经醒了。
凌白眯着眼,瞧见天色不怎么亮,眼睛慢慢地打开来,视线中是夏步安写满了不高兴的脸,胳膊抬得高高的,正要把手从他的手心里用蛮力拽出来。
而凌白就这么瞧着他,整个人懒懒的,还没醒透的样子。夏步安的力气没他大,数值上也显示了不可能成功。他干脆清闲地躺着看他折腾。
“放手。”夏步安开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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