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什么都没说,唇边却不由自主地扬起几不可见的笑弧来。
还是秦无恙开口打的圆场,“那还得有劳楚王把我阿姐送回房去。”
“嗯。”楚沉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应了声,抱着人继续往前走。
暖玉燕儿几个在郡主身边伺候的侍女连忙上前带路,引着楚王进了临风阁,来到郡主的闺阁,掀开珠帘罗帐,随侍两旁。
楚王抱着怀里熟睡的人大步入内,将她放到榻上,抬手将她的手臂轻轻拉下来,握在手里看了片刻。
瞧见她腕上的红痕,不由得眸色骤沉。
秦真闻到熟悉的味道,倒是睡得越发安心了,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恰好这时候,秦良夜和秦无恙走了进来,瞧见他握着秦真的手不放,又是一阵的心情复杂。
秦王刚才已经被女儿当场打了脸,这会儿也不好再说楚沉什么,但他好歹是为人父的,没法看着这姓楚的在自己府上对宝贝女儿上下其手。
他重重地咳了好几声,暗示楚沉赶紧放手,麻溜儿地走人。
秦无恙上前,温声道:“楚王难得来一趟,可要留下喝杯水酒?”
“不了。”楚沉看了这个传闻中一直孱弱多病的秦王世子一眼,发觉他同那榻上人生的有几分相似,语调便多了几分温和,“孤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秦无恙刚要开口寒暄两句,站在几步开外的秦良夜便抢先道:“来人,送送楚王!”
门外一众小厮侍女齐声道:“恭送楚王殿下。”
楚王回头看了一眼罗帐软榻上的秦真,见她睡得安稳,这才朝秦良夜微微颔首,缓步离去了。
几乎是他一走,屋里的侍女们都齐齐松了一口气,凑到榻前瞧自家郡主究竟如何了。
秦良夜回头看了一眼楚沉的背影,忍不住低声道:“年纪轻轻,气势倒怪能糊弄人的。”
“父王。”秦无恙有些无奈地喊了他一声,“人家楚王能大半夜地把阿姐送回来,可见同阿姐的关系非同一般,您今后还是待他和善些,免得日后真做了翁婿……”
秦良夜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你阿姐同他的关系是不一般,做了那么多年死对头,能一般才怪?”
秦无恙顿时有些无奈,“……父王且看着便是。”
“本王看着呢。”秦良夜上前打量了秦真好一会儿,忍不住发愁道:“这得是喝了多少酒才能醉成这样啊?”
他皱着眉头,吩咐边上的侍女,“去煮些醒酒汤来,再把府医叫到临风阁来候着,若是郡主醒来的时候有哪里不适,便让他们来瞧。”
说完之后,又忍不住碎碎念:“来了京城就这样可劲儿地折腾……叫人怎么放得下心?”
众侍女齐声应“是”,各自去办了。
秦良夜有些不放心,又坐到榻边看了秦真片刻,忍不住犯嘀咕,“这怎么还披着那姓楚的外衣呢?”
“父王……”秦无恙刚要开口提醒不要乱动,就看见他把那大袖衫扯了下来,压根就来不及。
然后……
睡得正香的秦真忽然就坐了起来。
秦良夜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扶她,“儿啊?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秦真虽然坐起来了,但还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一条缝,眯着桃花眼看眼前人。
她瞧也瞧不清,含糊地问道:“我的人呢?”
“说的哪个啊?”秦良夜听得一头雾水,只好说:“父王在呢。”
秦真抬手揉了揉眼睛,醉醺醺地说:“楚平澜啊。”
秦良夜顿时:“……”
他满脸尴尬地转头看向秦无恙。
后者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上前扶着秦真躺下,“楚王有要事,先回府去了,阿姐有什么想同他说的,明日再说,先睡吧。”
秦真缓缓躺了下去,头都快要沾到枕头了,又忽的坐了起来,直接拂开秦无恙的手,赤着脚就翻身下了榻,朝屋外飞奔而去。
父子两都愣了愣,片刻后缓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
此时已是夜半。
秦王府里已经灯火通明,小厮侍女被先前那一通折腾,全都还没歇下。
秦真赤着脚往外跑的时候,着实把众人都惊了惊。
她身上衣衫凌乱,跑得的时候发髻也完全散了,及腰的青丝垂落,被风吹得有些飘扬凌乱。
众人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没人伸手去拦。
秦真今夜饮的酒后劲儿极大,小睡了一会儿,这时候才有腹中如火烧的灼热感。
她醉意浓重,心里却还记挂着该办的事还没办妥,睡不着,也不肯再睡了。
这楚沉怎么来了又走呢?
秦真迷迷糊糊地想着,隐隐约约听见后头传来秦良夜的喊声,“拦着郡主!快拦住!别让她摔着,也别让她大半夜的跑到外头去!”
一众小厮侍女这才醒过神来,上前去扶她。
可秦真没打算上外边去,她一边拂开众人的手,一边道:“我摔不了,我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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