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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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驸马的桌案在鸿德帝右下首。

除了商音之外,在她更靠前之处还有一方位子,坐的是长公主和她的驸马宣平侯。长公主是先皇后唯一的女儿,比商音年长五岁,平日里倒是颇为低调,不常露面。

和鸿德帝行了礼,例行撒娇卖乖,讨得老父亲一通花枝乱颤的大笑,而后她才款款落座入席。

隋策全程背景似的作陪,直拿眼神斜睨,半夸半损地开口:“你很会啊。”

后者并不介怀对方语气里的埋汰,自傲地挑眉:“那是。”

长明池外不多时就响起了丝竹声,是教坊司排的新舞曲,毕竟时逢长至节,曲调也带了些祭祀的味道。

今秋趁园中太监宫女们忙着上菜上茶,招呼一旁的侍婢照顾商音,自己则悄然退了出去。

角落的小茶屋外有个野葡萄藤围成的院子,是御花园负责莳弄花草的内侍值房。

梧桐树后,小太监抱着一笼装满蜜蜂的木箱,紧张地站在云瑾身旁,不住咽唾沫。

“今秋姐姐……”

看到她上前,他出声唤了一句。

今秋点点头,视线继而与云瑾交汇,问:“怎么样?”

“潘子从前家中是养蜂的,照料起来并不难,里头十之八九还活着。”云瑾说完,终究是费解,“公主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啊?竟连蜜蜂也弄进宫了。”

那边的大宫女给了她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主子办事常常天马行空,您又不是不知道。”

云姑姑一副长辈般的忧虑:“唉,还是太危险了……”

另一头。

今日吃的不是家宴,毕竟不好在朝臣面前放肆,商音和隋策不必再演比翼鸳鸯,各自都轻松不少,该吃吃该喝喝,偶尔瞧一眼歌舞,倒是比之前自在。

底下伺候的小太监捧着碗盘躬身而来,摆上一盘什锦梅子和一碟裹了茱萸油的风干麻椒鸭。

内侍刚走,两人的视线就盯着自己眼前的菜,随即十分有默契地同时把盘子推到对方那边去。

隋策手还摁着盘沿,侧目朝她挑眉一笑:“我这酒是千杯酿,烧酒,要不叫他们给你换?”

商音勉为其难地抿嘴,佯作不在乎,“换就换,反正我也不爱喝甜的。”

上茶点的太监才下去,就挨了自己的管事师父一顿臭骂。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怎么学的规矩?公主嗜辣,将军爱酸,这都没弄明白,敢上御前来伺候!”

小太监给打歪了帽子,一边扶着冠一边唯唯诺诺称是。

他师父恨铁不成钢地一甩拂尘,“还不快滚,戳在眼窝子作甚么?晦气!”

隋策就着青梅下甜酒,喝两口不急着咽下去,含在嘴里回味片刻,滋味别提多美妙了。

身旁的商音瞥见一侧的宇文姝似乎失陪了片刻,不知去了哪儿,这会子才回到座处听歌舞。她端起酒盏,轻轻碰了下隋策,故意找茬道:“诶,你梦中情人来了。”

“什么梦中情人。”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待看清楚是谁后,难免有点不悦,“别乱说,平白毁人家清誉。”

商音打小和他吵惯了,就喜欢看他吃瘪,扬着秀眉调侃:“少装了,你不是喜欢她吗?”

他二人声音都压得低,斗嘴虽斗嘴,却也不好叫周遭的宫女们听到。

“我好人做到底,咱俩和离之后,大不了给你说个媒,让你娶她呗。”

隋策觉得这话好笑,“我都同你和离了,还娶个公主回家去?怎么着,我隋家就非你们宇文氏不可了?”

商音虽然和宇文姝不对付,但说起大应皇室,集体荣誉感就上来了,当即皱眉斥道:“大胆,你敢看不起天子帝王家!”

隋策:“……”

忘了自己娶了尊大佛镇宅。

隋将军颇为能屈能伸,神色一转,立时笑道:“那当然不是……你非得叫我娶也并无不可啊,三公主挺好的。”

话音刚落,她那边愈发不满,愤然说:“你还真的敢娶她!男人果真都靠不住。”

隋策:“……宇文笙你差不多行了啊。”

歌舞唱了两曲就下去了。

鸿德帝终于收了注意,有心思和旁边的人说话闲谈。商音见时机正好,忙把酒一搁,堆起笑和他讨个赏。

“陛下,您看今日梅园里花开得正好,儿臣斗胆,想同您打个赌。”

宇文焕心情不错,知道她向来鬼点子多,愈发来了兴致:“哦?说说看。”

商音鲜亮又端方地往那儿一站,带着天生的活泼和后天滋养的骄傲,自信道:“儿臣现在去园中摘一枝金梅,我赌它会是整个长明宫开得最好最漂亮的。”

鸿德帝听她扯淡听得很高兴:“是吗?倒是有意思。”

他指指这闺女,“好!朕和你赌!”

远处的小茶房外,今秋一眼望见商音起身面圣了,忙叫周遭的人打起精神,“快快,公主要进梅园了,做好准备。”

小太监哪里敢分神,本就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这下跳得更加急促,好似堵在咽喉脖颈,行将窒息。

这一头的隋策听她侃侃而谈,不大自在地挪了挪身下的椅子——他腿长脚长,委屈在桌案下着实有些不大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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