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琅看了一眼凤宁,又看了看青大槐,目光变得有些犹疑:“曾爷爷,他如今已被我绑起来了,怕是敌不过您……”
青大槐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怕我打他?”
青琅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说:“您过去五百年间……已经打过他好多次。”
青大槐眯起眼:“你这是在怪我?”
“……不敢。”青琅垂眼,可脚步依旧未动。
青大槐瞬间就气得心口生疼,头顶冒烟。
——这就开始护上啦?这老凤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重孙子这么死心塌地?!
“出去出去!”青大槐一把将青琅推出门外,生气地说,“我不动他一根寒毛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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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琅推出去之后,青大槐哐当一声关了门,然后顺着那个洞口爬进了密室。
凤宁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并四下打量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青大槐黑着脸看着凤宁,说:“你怎么还敢跑到魔界来骚扰我家小石头?”
凤宁表情无辜:“这回可不是我要来的,是上面给我发了任务,硬要我来的,而且你瞧,也不是我不走,是你家小石头绑着不让我走。”
青大槐冷笑:“呵,你要是不想来,谁能逼你来?况且,我不信你堂堂一个上神竟然连捆仙绳都挣不开!”
过去五百年,凤宁只要一跑到魔界,就会立刻被青大槐打走。
虽然每次青大槐只要一出手,凤宁就会利落地跑掉,两人交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他并不是十分了解凤宁目前的实力,但青大槐心中清楚,凤宁绝不该被一个小小的捆仙绳困住。
凤宁晃晃手中的捆仙绳,叹了口气:“你好好瞧瞧这是什么绳子,再说这种话。”
不过是龙筋制成的捆仙绳罢了,还能是什么东西?
虽是这么想的,青大槐还是走上去摸了摸。
可他一碰上这捆仙绳,脸色就变了:“这是……活筋?”
凤宁点点头:“你重孙子的筋。”
青大槐面如死灰。
活筋做成的捆仙绳固然坚韧无比,可取筋的过程却如同炼狱。
而且这活筋若被人砍断,活筋主人就会魂飞魄散。
凤宁是上神之身,实力深不可测,青琅又怎能确保他一定砍不断这筋?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是在赌。
赌凤宁会不会砍断这筋。
若是赌赢了,说明凤宁心中有他,即便是不爱他,也狠不下心杀他,他就能借此将凤宁绑在身边。
若是赌输了,说明凤宁心中无他,那么即便魂飞魄散又如何?
……这疯小子!
青大槐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住墙壁才停住。
五百年!五百年!
他重孙子到底还是没能收回那一颗痴妄的心。
“青琅喜欢我。”凤宁缓缓开口,“我也是喜欢他的。”
青大槐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清明起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五百年前,我瞧见青琅身上除了四十九道天雷伤,还有两道你留下的伤,一道是心口上凤羽长刀的刀痕,另一道是被竹剑捅了的对穿,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有一次酒后说漏了嘴,说你要杀他,你既然差点儿杀了他,又怎有脸说喜欢他?”
“我并非要杀他,而是看出他身上有魔骨,想取了他的心,为他重塑筋骨。”凤宁顿了一下,看着青大槐的眼睛,说,“我知道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青琅可能会因此而死,但青大槐……我觉得这件事你至少能够理解我。”
青大槐:“我凭什么理解你?”
凤宁定定地看着青大槐,道:“你不是,也亲手杀了你的妻子吗?”
青大槐脸色倏然一变。
凤宁目光灼灼,令人无从遁形:“青琅是天生魔骨的事情,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但你却骗我说,那只是错乱的筋骨。我虽从未见过你的亡妻,可却无数次听你提起,她有一双漂亮的灰色眼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万年前那名魔姬,就是你那莫名身故的妻子,而青琅,继承了她灰色的眼眸和一身魔骨。”
青大槐面色惨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凤宁:“三万年前,魔姬死后,你喝酒喝了十天十夜,醉了大半年。人人都说你是高兴的,只有我瞧见你醉后一直在哭着喊你妻子的名字,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却并未多想,直到五百年前,医神说青琅是一身魔骨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煞气缠身的魔姬就是你的妻。
“青大槐,包括你我在内的数十个上神联手绞杀了魔姬,而你,给了她最后一击。你既然能亲手杀死你那丧失理智,双手布满鲜血的妻子,定也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剜了青琅的心,为他重新塑身。我不是想让他死,我只是想让他活。”
青大槐目光变得有些恍惚,他抬眼看着凤宁,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只是扶着墙往外走。
“待会儿再出去吧。”凤宁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腕,“你这副模样让青琅瞧见了会生疑。”
凤宁一挥手,在旁边的桌面上铺上棋局:“下盘棋吧,五百年前,我们还有一局残棋未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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